10、麻木(1 / 2)
今天许玉谣出城去上香这件事,太子也知道,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下朝回家之后,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公主遇到登徒子把人杀了却被登徒子父母告上公堂!岂有此理!
听到这个消息,太子连忙带着府上护卫朝着衙门匆匆赶来。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太子匆匆打发了县官,立刻走到许玉谣身前关心,“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许玉谣立刻伸出自己通红的手腕告状:“有!三哥你看!”
“那畜生尸体在哪?!”太子当即怒了。
从小到大,他们捧在掌心的宝贝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伤?许玉谣自己跑跳受伤也就罢了,放眼整个皇宫,有谁敢不长眼伤了她?
许玉谣指了指一旁盖着的白布说:“死透了,三哥想做什么?”
“冒犯皇室,当曝尸荒野!”
“曝尸荒野?”许玉谣闻言来了些兴趣,问,“那三哥,不是冒犯皇室,只是冒犯其他女子的,是否也可以曝尸荒野?”
“我朝律法并未有此规定。”太子摇摇头,看着那通红的手腕,心疼不止,“走,这里就交给县官自己审理,你先跟我回去上药。若是给你嫂嫂看到这伤,她又要心疼哭了。”
“我不回去。”许玉谣拒绝了,“我还没得到一个答复呢。”
“什么答复?”太子目光在堂内环视一圈,大有种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不给公主殿下回复。
许玉谣把告官这事的始末说了,又问太子:“他们都不说话,正好三哥来了,三哥你说,为何这毁名誉的不是犯人,却是受害的女子呢?”
这个问题也把太子给问住了。
是啊,为什么呢?
似乎从小开始,他受到的教育就是这么说的。无论是夫子还是身边人,都在说,女子名誉大于天。所以,今天听到许玉谣差点遇到那种事,着急的情绪里也有一半是为了名誉。
可从来没有人思考过,为什么?
为什么偷盗杀谋逆之类的罪名,名声扫地的都是犯人,可偏偏因色起意的犯罪,背负指责的却是受害之人?
见太子不说话,许玉谣有些失望:“三哥也觉得,还是该女子来承担这些?”
“不,三哥不是这个意思。”看到许玉谣失望的眼神,太子赶紧解释,“只是这个问题从未有人想过,大家一时无法给你回答。不如先跟三哥回家,咱们慢慢讨论这个问题?”
“不。”许玉谣摇头,“我一想到还有那么多姑娘家遭遇了这种事,却迫于这狗屁倒灶的名誉不敢报官,就一肚子气。我不走了,我要等,等到什么时候被这登徒子害过的姑娘来报官了,再回宫!”
县官闻言,立刻求助地看向太子:“殿下,您看这……”
“玉谣、谣儿,别胡闹了,你不是还要带谢白陪母后去随州游玩吗?”
“我不认为这是胡闹!”许玉谣说,“今日,我是公主,带着侍卫,可以依仗律法杀了这畜生,可天下女子众多,又有几人能投生我皇家?她们不能投生我皇家,便要遭受这等冤屈还不得伸张吗?”
闻言,谢白神情有了些许触动。
谢白与许玉谣自小相识,自以为比起其他人来说,足够了解许玉谣。
她任性,不想做的事,皇帝都逼不了她;她顽劣,在学堂时候最喜欢捉弄夫子、扰乱课堂;她骄纵,水热了冷了都不肯喝,哪怕口渴难耐,也要等到满意的水……
然而今日许玉谣的一言一词,却都颠覆了谢白对她的印象。
太子也没想到,一向最不爱读书的许玉谣,竟能说出这番话,登时也有些刮目相看。
许玉谣又道:“昔日宫中总有人规训本宫,本宫贵为一国公主,当是天下女子典范。彼时,本宫不以为意,如今,本宫明白了,本宫确实该为天下女子做个典范!所以,本宫今日便要状告这畜生。”
“不是已经审完了?”太子问出了县官胆怯的心声。
“不,刚刚审的是畜生父母对本宫的诬告,接下来是本宫要告这畜生以及这畜生父母!”
谢白和太子都清楚,只要许玉谣认准的事,在做到之前,谁也劝不动她,此时听她这么讲,也没了办法。
太子只好使了个眼色,先让县官接了这案子。
“不过,已近晌午,不如先都去用了午膳,再回来?”
太子不说还好,太子这么一说,许玉谣就觉得自己饿了:“我要吃悦心居的烧鸡!”
“好,那咱们走吧?”太子想着,只要把人哄走了,到时候再派人来找县官嘱咐几句,把这案子漂亮结了就行了。
谁成想,许玉谣说:“为什么非得去?叫人买了送来,我说了,在有其他女子敢来报官之前,我不会离开的,三哥不会觉得能劝动我吧?”太子彻底没了办法,只好看向一旁的谢白:“子清不如帮小王劝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