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2 / 2)
她就这么走了,连只字片语都吝啬留给他?!
齐云楚捧着那纸书信,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搅碎了一般,五脏六腑抽搐着疼,
为什么?
她明明那晚还答应嫁给自己,转眼间她竟然就这样消失在齐王府,消失在云都。
为什么?明明看烟花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甚至后来?她还送了亲手刻的印章给自己。
为什么?
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她若是有什么不高兴,不满意可以说,只要他?能做得到,他?愿意改!
可她偏偏就这样走了……
就这么走了!
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齐云楚猩红着眼睛,将那纸空白书信一把撕碎,眼里的泪一颗一颗砸下来?,咬牙切齿怒,“不过是一个?乞丐,走的好,本世子早就腻了!”
屋子里站着的人大气不敢出,谁也不敢再这个?时候人去招惹盛怒之下的世子。
大家?都不明白,世子妃为何好端端的离开了。
世子有多爱重世子妃,整个?云都城无?人不晓。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乞丐,能得才貌双全,且权势滔天的世子宠爱,任谁看,这都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偏偏就这么一个?流浪街头的小乞丐,说走就走了,无?声无?息。
所有人都想不通,包括言溯在内。
他?看着惨白面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猩红的齐云楚,俨然是怒火攻心的征状,生?怕他?有个?好歹,立刻叫齐三?将孙太医请来?。
“召集府中所有的暗卫!”齐云楚缓缓开了口,声音冷的如同寒冬腊月里的霜雪。
“阿楚!”言溯大惊。
果然如他?所料,齐云楚才一张口,猩红的血迹从他?口中溢出,顺着嘴角流到他?雪白的衣衫,触目惊心。
他?连擦都未擦,弯下腰去将地?上那些书信一片一片的捡起来?,怜惜的在案上一片片将沾染了他?血迹的空白信纸拼接好,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绝望,“立刻去找,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哪怕是翻遍整个?九州,也要讲世子妃好好的带到我?面前!”
“若是找不到她回来?,告诉他?们也不必回来?了!”
……
秦姒回到燕京这一日,已经快要冬至了。
这一日,他?们一行人刚好赶在开城门的时候进了城。秦姒舟车劳顿了一路,此刻却精神奕奕。她坐在马车内,掀开车窗帘冷眼打量着这座阔别了将近半年的古老城市。
这座历史久远,巍峨起伏的皇城里充满了权利与算计的味道。她的波澜壮阔跟云都是不同的。云都的美是静谧的,是可以远离尘嚣浮华的栖息之处。
可燕京的美是肆意的,肆意到你觉得你随时可以爬上权利的顶峰,然后也许在下一刻狠狠跌落。
所以你得要打起精神,免得不知何时被?人从后面狠狠掼倒在地?,粉碎碎骨。
在这种让人极度紧张的情绪之中,秦姒回来?后没多久,失眠的毛病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安魂香都没用?,须得日日喝些汤药才能入睡。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在云都待久了,她也染了齐云楚的毛病,总觉得那汤药又?黑又?苦,怎么也不肯喝。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她坐在马车内,看着宽阔的街道两旁种满了燕京最具有特色的是梧桐树,到处飘着落叶,清道夫们都来?不及打扫干净。
早上的空气里飘来?的都是小吃的香味,秦姒这一路上吃的都不是太合胃口,此刻闻着熟悉的味道,肚子有些饿了。
她正准备叫十一买些吃的来?,远远地?,时辰尚早,仍然算是静谧的大街上响起一阵突兀的马蹄声。
是谁竟然一大早在朱雀大街上纵马?
秦姒只眼瞧去,只见对面长?街有一打马而来?,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他?身着紫色衣袍,张扬的如同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上的叶子,正打马朝她的马车奔来?。
近了,马上的少年勒住缰绳,伸手替她撩开了车窗帘,一张漂亮而又?神采飞扬的少年面孔霎时出现在秦姒面前。
“殿下,大人叫我?来?迎一迎您!”
秦姒瞧着他?的笑模样,不自觉跟着笑了,“宁白,好久不见。”
被?称作宁白的少年看向宁朝,“哥,一路辛苦了!”
宁朝冲他?翻了一个?白眼,“穿成这样,赶着去相亲?”
宁白一张脸垮下来?,委屈的看向秦姒,“殿下,他?又?开始嫉妒我?!”
花蔷忍不住看了一眼一路上话极少的十一。
十一大抵是从未与她这样的人接触过,见她好奇,歪过身子凑到她跟前,“这位是宁国公府的小公子,与宁朝是堂兄弟。”
花蔷挑眉,看来?眼前这位,也是传闻风流无?度,面首众多的面首之一了。
这时,秦姒与宁白寒暄完,在前面替他?们气势昂扬的替他?们开路,骄傲的跟只孔雀一样。
秦姒的马车队伍慢悠悠的跟在身后,想象着待会儿见面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天子对外称她北上巡查时,因为过于劳心劳力,生?了病,在滁州修养了小半年才回来?。
没有人知道她是遭受了一场相当于灭顶之灾的行刺,也没人知道她做了几个?月的哑巴乞丐,更?加没人知道,她在云都遇见了一个?叫齐云楚的男子,并与他?发生?了一段短暂的情缘。
而她传达给天子的信息则是,她因为“生?病”,导致许多事情都记得不大清楚。
她现在已经不是在彰华殿跺跺脚,整个?皇城抖三?抖,执掌东宫的长?公主殿下。她不过是需要疗伤呵护的公主。
这样的秦姒叫许多人放心。
此时此刻,柔弱的秦姒带领的队伍绕过燕朱雀大街,畅行无?阻的向着皇宫里上早朝的彰华殿行去。
天子早早的叫纪丞相领着臣子们亲自来?迎接她这个?北上巡视黄河水患的大功臣,无?不彰显着他?这个?无?论?是做父亲还是做天子的皇恩浩荡,以及对她这个?女儿的宠爱。
秦姒坐在宫门口内侍门早早备好的轿撵,远远的瞧着彰华殿外面站着的朝中大臣们,眼前一张张熟悉的带着谦卑尊敬的笑面孔让她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她在想,在不久的未来?,这些人里,又?有多少人对她和亲这件事,进行推波助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知道这些人当中的绝大多数,对于她身为一个?女子却能够凌驾于他?们头上早就心生?不满。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了,若是不拿来?做一做文?章,岂不是白费了他?们读了几十年的书?
这些在老子孟子庄子各种子的书里浸淫了数十年,骨子里的男权思想早就渗入到骨髓去了的朝廷命官,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请她下台,然后扶持那个?还没满月的黄口小儿上位。
他?们迫不及待的要向所有人表表他?们的衷心:并非是他?们不好,是和宁长?公主的身份位置,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好了,现在机会来?了,他?们得要说了不松口,来?证明以女子之身妄图登上帝位的荒谬。
而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刚刚得了外孙,试图靠着自己的外孙将大燕天下收入囊中的纪家?——大燕帝王的丞相纪锦。
他?最优秀的儿子也折损在她手里,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指不定藏了多少恨意。
可是这个?老狐狸脸上的面具是那样的厚,那对精明的眼睛里丝毫看不出他?的不满,就连他?一丝不苟的官袍都带着对大燕以及对她这个?长?公主的忠诚。
他?率先?带领着所有的朝臣向她行叩拜大礼,向所有人彰显他?的忠诚,好让所有人看看,哪怕眼前的女人害死了他?最优秀的儿子,他?依旧不计前嫌。
这是多么大度的精神!
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是一句空话!
多会演戏!
可秦姒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她面上挂上哀戚的面容,在他?的膝盖落地?前一把将他?扶住,哽咽,“是本宫对不起丞相,没能将淮安好好的带回来?,本宫心中有愧!”
然后她心满意足的看着纪锦那张老狐狸面孔终于破了一丝裂缝,眼里闪过一抹怨毒。
可这袁毒也不过是稍纵即逝,很快的面具恢复原样。
他?拖着微微颤颤的身躯将自己的膝盖奉献给自己的仇人,哽咽,“能为大燕献出生?命,是吾儿之福!”
一旁的众大臣无?不感叹丞相的高风亮节,高呼,“丞相节哀!”
多么令人感动的君臣和谐共处的画面!
秦姒突然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她真想让齐云楚莱瞧一瞧燕京的老狐狸们,比着他?们,整个?西北二十三?城对他?的无?限忠诚是多么可贵!
她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目光从众官之首的纪锦那老匹夫的身上一一顺着他?们的官职扫下去,不过一瞬的功夫,哀戚的面上已经换上了最为得体的笑容。
谦卑有礼。
那是属于和宁长?公主的笑容。
现在,她的眼神落在朝臣之中最为瞩目的男子身上。
他?身形颀长?,眉目清隽,孤寂清寒,仿佛这天下间除了秦姒一人,没有什么能够牵动他?的一颗心。
归来?的人那么多,可他?无?波无?澜的眼里能装得唯秦姒一人尔。
只是他?看上去身体不大康健,面色苍白无?血色。唯有唇珠一点嫣红,将他?脸上略微病态的白映衬的有了些许血气。
燕京不过初冬的天气,旁人最多是穿两件夹袍挡一挡寒气,他?却已经披上了墨狐毛领大氅,立在一群着了或紫或红或青的颜色里,高洁儒雅犹如谪仙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秦姒心想,他?的冷寂跟齐云楚是不同的。
齐云楚是可以融化的积雪,是可以为她肆意绽放的璀璨烟火。
可是他?生?就如此。
秦姒突然发现,她的心里还遗留着小七的毛病,处处拿着旁人与齐云楚相比较。
可这世上,本就没有一模一样的人。
她将脑子里那个?说不定正伤心欲绝,叫齐云楚的小人再一次的抛了出去,无?视众人探究的目光,走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眉似弯月,眼似星辰,语气是极难得的温柔,“天气这么凉,你向来?畏寒,在宫里等我?即可,何必亲自走这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码字都比较晚,有时候卡文可能纠结的时间比较长。
有时候我只想日三,但是内容没写完,根本停不下来,呜呜呜……
而且我有个臭毛病,就是头一天更新的章节,第二天会细节性的修改,导致大家可能看到更新,实际没更新的情况。
总之,非常感谢大家一直陪着我,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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