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2 / 2)
“这倒不是,据报纸上的消息称,他们的身上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醉酒之后不小心掉进水里淹死的。警方查到他们的身上沾染了某种运河码头独有的特殊的涂料,所以断定死者应该是从在运河码头掉进水里淹死,被水流冲走。当然目前没有排除他杀可能,因为据死者的亲朋好友称,他们完全没有可能到码头去。那天跟他们最后见面的酒馆老板说,听见他们聊天,说接下来要去……咳咳,总之并没有去码头的打算。”“伦敦什么时候已经如此的不安全了,谢天谢地,伊丽莎小姐你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布卡先生将一杯热茶递给苏芮,但是她却久久没有接,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布卡先生关切地呼唤:“伊丽莎小姐?你怎么了?”
苏芮恍然间回过神,勉强笑了一下,道:“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要回房间休息一下。”
说罢,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表情,提起裙子便往楼上走。娇艳的小脸上血色尽失,表情凝固,上楼的时候脚下还踏空了一次,差点摔倒,爬起来继续往上。
随后众人听见砰地一声关门,客厅里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良久,布卡先生有些担心地开口:“刚刚的新闻,一定是把伊丽莎小姐给吓坏了,我们都忘了,她只是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小姑娘。艾玛,你快点去问一问伊丽莎小姐需不需要一些薰衣草药水宁神,或者给她送一杯热茶。”
艾玛得令上楼,不过片刻又到客厅。
“我敲门后,伊丽莎小姐说她想要独自躺一会儿,叫我不要打扰她。”
房间里,苏芮坐在梳妆台前,默默地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极具脆弱之美的面孔。
一股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苏芮触碰脸颊,镜子里的人跟她做相同的动作,可她还是觉得不真实,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这张脸一样。
自从布兰登上校读完那篇新闻之后,她脑子里杂乱的记忆纷至沓来。
河水土腥的味道,伴随着一股烂木头泡在水里发臭的馊味,弥漫在凉意十足的晚风之中。被夜风吹拂的金发和裙摆,倒映着细碎月光的河面,都让夜晚显得格外温柔。
修长纤细的指尖,将一缕乱发绕到耳后,低垂睫羽,少女把目光投射到波光粼粼的河水中,水面两个身影拼命地扑腾着。
开始他们还脏话连篇的谩骂,不消片刻功夫,只剩下可怜巴巴的祈求。
“救命,救救我,求求你。”
“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惊慌,恐惧,以及震惊,在被大冬天的泰晤士河凉彻心扉的醉汉们,此时此刻,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眼前单薄脆弱,仿佛用力就能捏碎的少女,明明是个无处可逃的猎物,现在却露出了猎人般的姿态。
高傲地伫立,眼神睥睨。
而刚刚她还是全然相反,惊恐慌张害怕的表情,柔柔弱弱地的,将他们的戒备心降到最低,引他们到码头,趁他们不注意,用力将他们推下水。
一月的天气太冷了,河水浸湿厚重的棉衣,使得他们连划动手臂都变得吃力。衣服越来越重,水下宛如伸出一双无形的手,拉扯着他们渐渐没入无尽的深渊。
咕咚咕咚咕咚——
长大的嘴巴不断喷出泡泡,很快夜晚恢复久违的安静,水面只剩下两圈白色的泡沫,被不断激荡的波浪渐渐拍得细碎。
少女在岸上站了将近一刻钟,慢吞吞地转身,面无表情地返回来路。
……
她杀了人。
尽管那些人该死,但是这段记忆超出了苏芮对自己的认知。
她活了十七年,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一只,现在却亲手将两个人推进水里,看着他们一点一滴被河水吞噬。
这是何其的冷酷,就好像在那一刻,她的身体里分裂出了另外一个人格,那个人格做了她不敢做的事,保护了她的安全。
下午三点半,艾玛过来敲门,打断了苏芮的冥思苦想和苦恼。同时她还带来了另外一个坏消息,达西先生并没有如约拜访,而是派仆人送来了一封信。
信在布卡先生手里,苏芮得到楼下去看信。
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让两边脸颊看上去多了一丝红晕,对着镜子,咧开嘴角,确定自己还是原本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之后,才缓缓下楼。
“……家父身体抱恙,家中送来急信,叫我回家探望,对于不能道府上拜访一事深表遗憾,请允许我回城之后,重新拜访……”
得到这个消息,受打击最大的恐怕要属苏芮了。
她那么热切地盼着达西先生来,结果却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