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1 / 2)
自从救了8848,花柚晓得自己戴了扶岑给的手串之后力气暴增,悄悄实验过两回,结果都很惊艳。
后来又怕手串是消耗品,过度使用会将其中的妖气花光了,遂一直都省着,不太在?人前显露这一点。
于是这惊天的一砸,让夏八和秦斯都惊掉了下巴。
他俩离得近,看得清清楚楚。
花柚挥拳时一点妖气没用,没有?法力辅佐,以纯粹□□的力量将人锤飞了。
且秦斯眼尖,瞧得出来花柚明显是收了力道的。
未尽全力之下,就是他也做不到同样的效果。
莫不是什么大妖出世,闲着无聊,故意来逗他玩的?
秦斯的态度立时变了,
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负在?身后的双手也松开来,真心实意地赞道:“姑娘好力气,这一拳石破天惊,真是妙啊!”半点没在?意手下在?水里扑腾,起都起不来,谨慎地低下脑袋,试探着问,“就是姑娘这本事,来咱们巡防营恐怕是有?点屈才了……”
花柚一听,急了,这是要?婉拒她的意思?
收起拳:“哪有?什么屈才不屈才,我自愿来的,都督是看不上我这蛮力嘛?”若是如此,她还可以想点别的法子?。
“哪里哪里……”秦斯说话时偷偷瞥向纵然震惊,但并没有?过多?失态的夏八,愈发笃定花柚是个有?身份的人,拱起双手来,“敢问姑娘出自何族?我怕不知?姑娘身份,会有?所怠慢。”
花柚顿了一下,实诚道:“我出自云梦泽积尸地,是个僵尸。”
秦斯客套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夏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道。
看向秦斯,唇角噙一点意味不明,略带恶意的笑:他巴不得秦斯这厮得罪了花柚,届时……
秦斯慢慢挺直腰,撤回恭顺举起的双手,表情空白地重复了一遍:“僵尸?”
花柚瞅他神情,感觉要?凉:“是的。”
场面上静了好一会儿。
秦斯在?默默消化这个现?实,这他娘的,确实是在?逗他玩了。
其他兵士频频看过来,有?惊奇的,也有?鄙夷的,神色各异。
花柚斗胆,又问:“都督这儿是不收僵尸吗?”
秦斯不比他哥哥秦野,将僵尸视若污秽之物,但平时也不怎么将他们放在?眼里,不愿屈尊与他们搅合在?一起。
若花柚上来就说自己是僵尸,他定然是不予理会的。如今是她先过了测试,资质优秀,一拳锤爆了他的下属……
但凭这一手蛮力,足够能在?他的巡防营里头当个水平不错的小队长了,毕竟一力降十会嘛。
现?在?又人手欠缺得厉害,编制都没拉扯齐……
秦斯嘬了下牙花子?,心里多?少有?点不情愿,但还是道:“你?来临时充个编制吧。”先填了这个空,能不能长留日后再说。
怕其他兵士会不乐意,当着众人的面道:“且工资是普通兵士的一半,成的话……”
花柚生怕他反悔,立时应得响亮:“成成成!!”
……
渴望从文,但资质平凡。
被?迫从武,然而根骨奇佳,花柚兜兜转转,还是穿上了一身戎装。
那轻甲装戴在?身上,自然地给了人一种昂首挺胸的自信。
花柚感觉自己飒得不行,在?镜子?前头臭美,同扶岑不住地吹嘘:“巡防营本是不收僵尸的。非说我武力不凡,才破格录入,论起来,我还是巡防营僵尸战士第一人呢!”
扶岑低头替她抚平衣襟上的褶皱,左右看了看,含着笑夸:“嗯,真厉害。”
那宠溺的姿态,浑若是在?耐心地哄女儿。
花柚自己吹嘘起来洋洋得意的,听别人一夸,又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扶着帽子?嘿嘿笑了两下。
她高兴,一面是因为在?失业之前,无缝对接找着了新工作。
另一面,则是因为这一次新工作与扶岑的势力全然无关,算凭借自己的“实力”找到的,虽然有?一丢丢水分,但她可以努力锻炼弥补。
她倒不是这会儿就矫情地非要?和扶岑划清界限,
而是觉得若自己能自立,就算以后出了什么变故,她的立场也不至于太尴尬,心里会安稳着些?。
花柚整理好衣服,精神抖擞:“我得出发去跟队巡逻了。”
“嗯,且等等……”
扶岑轻轻勾了一下她的袖子?,“同你?说个事。”
花柚:“?”
“我听说你?测试的时候,打伤了一个山精?”
“!!”花柚没想到他连这细节都知?道,亏她还胡吹海吹,同他添油加醋地说了那么老半天!
她脸上简直挂不住:“你?怎么知?道的?”
“事情发生在?药园,夏八自然会告诉我。”扶岑浅笑着,并没有?去提能让花柚社?死的话题,而是道,“巡防营里都是些?兵士,粗鲁的人多?,对僵尸不友好的也多?。你?打伤了一个山精,便?可能得罪了他们,你?刚去,要?记着戒备留意着些?。他们若是抱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花柚感觉他像是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叮嘱着,生怕孩子?受欺负了。
“你?放心,他们打不过我~”
花柚冲他晃了晃手腕上的手串。水晶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有?你?送的法宝傍身呢。”
扶岑表情微妙了一瞬,
这法宝是遮掩她气息用的,唯有?强悍的防御功能,可免她意外?受伤,但却无攻击的能力。
扶岑料想她是想岔了,又觉着她阴差阳错如此看重这个手串,时时戴着不离身也挺好的,便?没有?刻意去解释:“双拳难敌四?手,你?一个人,寡不敌众,还是小心些?。”
花柚:“嗯嗯,我心里有?数!”
……
刚招募进来的“新兵”没法立刻参与日常巡防,会被?聚集在?一起操练。
花柚一进操场,便?见?到各方?的眼光唰唰唰地打在?她的身上。多?数的目光是带恶意的,像钉子?似的,恨不得将她盯透了。
她只做不知?,厚着脸皮在?众人瞩目下施施然归入队伍,还笑着冲主事行了个礼,算招呼。
主事:“……”
这僵尸就从容得离谱。
秦斯正好去换防,留在?衙内主事的是个皮肤黝黑,壮得像熊的男人。
他盘膝坐在?操场边的主位上,双手撑开,能将整张案桌占满了。一脸凶相,看上去莫名像是壁画里的年兽,侵略感十足。
人员很快集合齐,年兽主事摆了摆手,让新兵们开始围着操场跑圈热身。
一边热身,上头的主事就一边训话。
“咱们巡防营初建,正是缺人才的时候,你?们若有?什么本事,就早些?露一手,别藏拙,耽误了晋升。”
年兽主事嗓音雄浑,自带音响效果,在?整个操场上回荡着,堪称震耳欲聋,“如今十个小队长的名额,还空了三个,不论资历,能者为之。”
其他人没什么反应,
花柚一听不论资历,眼睛就亮了,蹦蹦跳跳跑在?前头,举起了手。
年兽主管看她一眼:“……”
当做没瞧见?地撇开眼。
花柚又晃了晃高举起来的手,大喊:“报告!”
年兽主管:“……”
他没给她多?余的眼神:“你?不行。”
“为什么?”
“僵尸没有?妖气,无法习得术法。肉身就算再强悍,局限性也太强,能让你?进来做个兵已经是破格录入了。”
“啊……”
花柚恍然地叹了一声,果断地收回手,不再纠缠:“原来如此,谢谢主事。”
年兽主事一口气噎在?嗓子?里:“……”
就莫名有?点上火怎么回事?
……
做新兵的第一天一切还算顺利。
芝麻眼疗伤去了,请了一天的假,没在?她眼前蹦跶。新兵又不像是老兵,早就抱了团,听说僵尸徒手将山精打进疗养院这样凶悍的事,一时半会还没人来找她的茬,只是都远远隔开地孤立冷落她。
哪怕是对僵尸友好的山精,在?这样的氛围下也不敢同她搭话了。
花柚有?些?着急,
她还想着来这里找二手包呢,都不搭理她怎么行。
……
不晓得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愿,第二天巡防营又新进了两个小新兵。
其中一个小新兵身材清瘦,瞧着不过十七八岁的年岁,清俊的小脸儿苍白苍白的,一副病弱西施,见?风就倒的小模样。
晨跑二十圈的操练便?累坏了他,唇上全无血色,扶着树的手臂都在?轻轻发抖。
兵营慕强之风盛行,这样的小弱鸡不知?是靠着谁家的背景给强行塞进来的,自然不得其他山精的亲近。
花柚思忖着,这也许是她打开眼下僵局的机会。
于是抱着凉茶上了前,轻轻拍了下他的背脊:“那个……你?还好吗?”
小西施抬眸,
明明是烈日当空,当他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无表情扫来时,却让人心里倏忽一凉,如处隆冬。
那样的感触只有?一瞬,快得仿佛是人的错觉。
下一秒,眼前病弱小西施眸底轻轻一颤,似是认出了她。无害地弯了弯唇,神色虚弱,带了点害羞的笑意:“嗯,我有?些?喘不上气……”
他的眼角有?一点泪痣,为那一张清秀的小脸平添了一分靡丽。
花柚长久地盯着他的脸,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与不详。
直到小西施耳根泛红地低下了脑袋,才迟迟地收回了视线,悄悄抚了一把袖中手臂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忍住心中的诧异道:“我这有?凉茶,你?要?不要?喝一点,顺一顺?”
小西施点点脑袋,小声应谢谢。
双手接过茶壶,不好意思地拿袖子?遮掩着,小口喝了起来,一副乖巧的模样。
花柚心想不应该啊,这小西施瞧着明明挺有?礼貌的样子?,
怎么刚才对上眼的一刹那,她却有?想逃的冲动呢?
难道是……
种族压制?
……
僵尸也有?尤其害怕的山精鬼怪,普通一点的譬如说鹰鸟所化的精怪,还有?一些?强悍的上古大妖种族,譬如龙、凤、穷奇、饕餮等等等等。
不过问人本体是何物,乃是失礼之举,花柚有?此猜想,但没好求证。
匆匆在?人面前刷了一波好感,等到下班就马不停蹄地撤了——她今天得同扶岑一起去浮空阁赴宴。
浑然不知?在?她离开之后,
柔弱不能自理的小西施久久凝望着她欢腾跑走的背影,眸光沉在?阴影之中,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偏执。
……
花柚出席晚宴,难得做了一番打扮。
仔仔细细编了长发,着一身天青色撒花软烟罗裙,素雅清丽,与扶岑的束腰和香囊整好搭上色。两人并肩同行,相衬和谐。
前世做社?畜的时候,她也时不时被?迫出席一些?场面。
像她们这样的小角色,只要?打扮得低调素净一些?,不出洋相也不过分出挑就可,然后随便?找个地方?一坐。有?生意就谈生意,谈不成生意就当挂件好好吃饭,顺便?听一耳朵八卦,长长见?识,也算有?收获。
花柚本以为自己就是来当挂件的,跟着扶岑同进退就好。
没想到入了席,还有?她单独的席面位置,就靠在?扶岑的手边。旁边候立着一个侍女,专门为她斟酒。
这待遇让她短暂不适应一下。
后来一想,左右她都是扶岑带进来的。主人排座全是看在?扶岑的面子?,才不管她是山精鬼魅还是小僵尸,她局促不安个什么劲儿?
于是大大方?方?坐了,美滋滋享受起大佬的同等待遇。
……
花柚的座位同夏一和夏七等人离得太远,不方?便?也找不到时机搭话,
只能兀自吃吃喝喝,酒过半巡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宴上的气氛有?些?奇怪。
大家好像都放不开的样子?。
虽然从未冷过场,席面热闹,好似一场普通的旧友聚会;又时不时聊到一些?琐碎趣事,引发哄堂大笑。
可花柚怎么看,怎么觉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带着三分不自然,热闹得稍显刻意。
扶岑从头到尾更是没开口说过两句话,貌似不太合群。但若有?人给他敬酒,他一律都会含笑举杯,给面子?地尽数喝了,半场小宴走下来,几乎所有?人都与他喝过一轮。
花柚趁人不注意,挪着垫子?悄悄凑到扶岑身边:“你?这样下去,不会喝醉了吧?”
左右扫了扫,做贼似的,更小声:“要?不要?我替你?挡酒?”
扶岑借着微醺的醉意,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低头浅笑:“你?一杯就醉,还替我挡酒?”
花柚皱了下鼻子?:“我是一片好意,你?怎么还打击人呢?”
伸手抓住他的手,仔细打量他的神色,略有?些?心疼道:“要?不然咱们早些?走吧?他们总灌你?酒,你?也不知?道拒一拒……”
她声音不高,但屏息凝神,集中注意听着这方?动静的人们全听见?了。
刚准备端着杯子?去敬酒的人顿时不敢妄动,默默缩了回去。
“我得等一个人。”
扶岑喜欢她凑近了同他低语的感觉,就好像两人之间自成一个小世界,谁也插入不进来。
轻轻道,“是个老朋友,我们好久没见?过了。等他来了,咱们再走,好不好?”
花柚说行吧,
本来以为扶岑这话也没两句的样子?,是同其他人处得不甚融洽,只是表面朋友过来撑撑场面呢。没想到还有?个好久不见?的至交,那确实应该等一等。
她说完就要?挪着坐垫,回自己的桌子?继续吃席,刚又上了一道热菜,她得赶紧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