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证据(1 / 2)
德妃之后陆续又拜访了明月宫几次,但并非孤身前往,多是呼朋结伴——想是为了避嫌。
顾穗明知道她那点小九九,却仍是笑脸相迎,一来她巴不得德妃诡计得逞,二来,她这么长日无聊,多些人说说话也好。
跟皇帝对谈顾忌太多,与白青青又存在主仆之别,且年岁究竟差了些,难以推心置腹,不若这些个身份地位相当的嫔妃更谈得来。
淑妃贤妃眼看这位东道主笑靥如花,心里可谓诧异极了,要知顾穗受尽冷落的日子里,她们可从来不闻不问,岂知顾穗竟会对她俩好言相待——这也太单纯良善了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二人也就放开心胸,半真半假地寒暄起来。
于顾穗而言,她与这些“同事”并不存在利益上的冲突,自己早晚是要死的,她压根没打算做一个宠妃,又何须费力争宠?
况且,谁不愿意和漂亮小姐姐贴贴呢?周淑妃出身大家嫡女,是温婉贤淑的端方美人,贤妃因是庶出,则更近乎小家碧玉,二人站在一起,恰似秾李夭桃,赏心悦目。
只可惜沈长泽不懂得大饱眼福,成日醉心朝政,生生暴殄天物。顾穗想起前世玩过的帝王养成类游戏,她若是皇帝,保准左拥右抱,把敬事房的记档填满了才算完,一天都不肯浪费。
孟德妃眼看顾穗的目光在自己和贤妃等人身上转来转去,反倒疑心生暗鬼,忙含笑岔开话题,“妹妹给太后娘娘准备的寿礼如何了?”
顾穗蹙起眉头,面露愁容,“正是为这个犯难,我想绣一幅百寿炕屏,无奈这宫里竟没个懂刺绣的人,若是到绣坊里去找吧,来回奔波,怕是得耽搁不少时日。”
这炕屏也是当下的时兴玩意儿,用墨笔在屏风上写字,再经丝线勾勒,端的是又风雅又精致——写字顾穗还算擅长,抄那些经文早就练出来了,刺绣可实在无能为力,她看那些针脚跟看天书似的,连丝线有几种颜色、该用哪样针法都分不清,如何能够上阵?
众妃眼中不约而同地浮现一丝了然,果然是武将世家,想必府里的长辈们尽是些大老粗,连女儿都不肯悉心教导,这种人送进宫,不是吃饱了撑的是什么?
德妃便亲亲热热的道:“这有何难?我帮妹妹打下手便是了,妹妹几时写好了字,只管送来我宫中,断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穗含笑道:“那就有劳姐姐了。”
如果德妃够聪明,就知道双重保险才最牢靠,在给太后的寿礼上也做点手脚——如此数罪并罚,总能让顾穗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她都递了这样一把好刀,若再不懂得利用,倒也枉为这个妃位。
二人各怀鬼胎,笑容反倒如沐春风,亲姊妹都没她们这般和睦。
郑贤妃看着就有些不爽了,阴阳怪气地补刀,“贵妃姐姐,俗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样信任一个外人,可有打听过她的底细呢?”
孟德妃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些,要不是众妃都在场,恨不得当时瞪回去——没见过这种猪队友,扳倒顾穗她们都能跟着沾光,这时候内讧不是自讨苦吃么?
她哪晓得,郑贤妃纯粹是因分赃不均罢了,凭什么让孟氏在前头吃肉,她们只能跟着喝汤?且孟氏俨然将皇后之位视为囊中之物,那等于她连汤渣都吃不到——没见过这样自私自利的。
眼看两人暗流汹涌,而孟德妃甚至无力弹压回去,顾穗只得出面帮忙解围,温声道:“既如此,那就由贤妃妹妹你来代劳,如何?”
心想当反派的都不团结,怪道宫里一向风平浪静呢。
郑贤妃不说话了,她就纯粹想怼怼人,真要论起刺绣工夫,比德妃还是差得远,就别到太后寿宴上出乖露丑了。
眼看一场风波消失于无形,众妃疲于应对,也便相继撤退。
临行前,周淑妃含蓄地瞥了顾穗一眼,“贵妃娘娘,你初来乍到,怕是不懂这宫里的人情世故,得空还是该梳理梳理才好啊。”
暗示她宫里或许有旁人的探子眼线——想必周淑妃已然发觉了什么,只是她毕竟与郑孟等人处在同一阵线,也只能稍稍暗示。
顾穗对谜语人向无好感,可还是谢过周淑妃的提醒,含笑道:“祸兮福所倚,也未必是件坏事。”
周淑妃于是轻轻挑眉,以为顾穗早有对策,准备反将孟氏一军,却不知顾穗比她想象中还要懒散——任凭外头多少洪水猛兽,她只管躺平等死就是了。
死期将近,顾穗反而越发悠闲,写完两副寿字请人送去德妃那里,又照样临摹了一份,拿给皇帝赏鉴——纯粹是炫技。
沈长泽看着手上图样,诧道:“怎么有两份?”
一种是斗方大小的单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另一种则是秀丽的簪花小楷,密密麻麻数百寿字攒聚在一起,组成百蝶穿花纹样。
豪放婉约,各具千秋。
顾穗得意道:“好看吧?妾也不知太后娘娘喜好,想着多一手准备,总有个能投其所好就是了。”
本以为其中一份是给自己的沈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