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1 / 2)
离演唱会还有一个半小时,#谈致北方舒雁分手#的话题,在各个榜单强势登顶。
粉丝和路人盼着他们分手已经有些年头,年年都在各种视频和采访中翻出许多蛛丝马迹,印证他们都感情早已名?存实亡,就连媒体也在推波助澜,给这个结论添砖加瓦,结果年年又被迫看着他们不定期合体上个热搜,一起秀个恩爱,让人看得呕血不已。
这么折腾了几年,两人分手的消息已经堪称圈内最大狼来了话题,大家都在说他们早晚会?散,又总是看不到真的官宣分手那天,现在骤然在热搜上看到了消息,一时还有点不敢相信。
这次是真分手了对吧?不是疑似?不是推测?不是吃瓜爆料?
无数人怀着激动的心情点击热搜,随即就被热搜上的直播录屏片段惊得目瞪口呆。
……主动提出分手的竟然是方舒雁?
她怎么敢?!
谁不知道她是怎么红起来的?没有谈致北,谁认识她是谁?一个家庭条件不值一提的灰姑娘,侥幸傍上了有才有貌专情还眼瞎的富家公子,靠着对方的资源一路顺风顺水,不好好哄着自己的金主男友,竟然还敢主动提分手?!
谈致北哪里对她不好?给她写歌,带她签自家的公司,不止一次为了维护她对抗粉丝,她还不满足?现在这是在干什么,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不需要谈致北放血奶了,就干脆利落一脚把人踢开?
刚坐上小天后位置就飘了?方舒雁也配?!
每一个看到视频的网友都在震惊过后,愤怒不已,替谈致北打抱不平起来。
七年如一日专心对人家换回来什么?人家说分手就分手,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呢。
这么好的谈致北,怎么就偏偏看上这么个又毒又蠢的女人?!
公众的情绪一瞬间被点燃引爆,用尽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词,对方舒雁破口大骂。
绿茶,白莲,虚荣,拜金,恶毒,婊,立牌坊……
连上个月刚被爆出同性恋携带艾滋骗婚,吸毒被抓后一夜曝光丑事的男星都没她被骂得狠。
比路人更加愤怒的,是谈致北的粉丝。
她们中的每一个人,都积年累月地虔诚希望两人早日分手。然而真到了这一天,被甩的竟然是谈致北,心痛与愤怒甚至改过了得知谈致北恢复单身的喜悦,让她们瞬间情绪失控。
方舒雁怎么敢,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甩致北,她怎么敢让致北伤心?!
明明应该是致北幡然醒悟,意识到这个女人的恶毒,回?头是岸!明明她只配被致北抛弃,对致北死缠烂打,苦苦挽留,依然被致北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她明明应该众叛亲离,失去致北给她的一切,她凭什么全须全尾地离开致北?!她根本不配!!
人在愤怒的时候,总是情绪失控,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心态爆炸。一个人无法自控,已然会让周围的人受到严重的影响,而一群人的失去理智,简直就是互相引爆,体育馆外瞬间仿若化身地狱火海。
那个贱女人,她怎么敢?!
外面的安保人员在正常情况下人手充足,但架不住粉丝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安保公司在紧急调派人手,体育馆大门紧闭,保安们在门口叠起厚厚的人墙,在外面苦苦支撑,防线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冲破防线,淹没在外面沸反扬天的人潮之中,消失无踪。
曹双浑身发抖,恐惧地看着外面拼命向里挤的人群,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粉丝极端的爱和恨都如此恐怖。她惊恐地不住后退,在粉丝开始击打体育馆外墙的玻璃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踉踉跄跄地向体育馆里面跑,心头的惶恐无法形容。
这些人……这些人的愤怒是冲着舒雁姐来的……
她在哪儿?谈致北把她带到哪里去了?她现在需要有人保护!
她现在需要助理,曹双扶着墙向前走,腿直发软,向前的意志却很坚定。
舒雁姐现在需要她。曹双哆嗦着嘴唇想,她得过去找她。
方舒雁被谈致北拉着手腕,一路东拐西绕,来到了体育馆后台放杂物的房间。他拉开门,朝里面看了一眼,而后将方舒雁推进去,自己也跟着进来。
门在他身后被关上。
他推的那一下力道不轻,方舒雁进去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腿重重地磕到一个柜子的棱上,痛得瞬间站立不住,手仓促地后撑,掌心感受到一阵尖锐的痛意。
房间里没开灯,漆黑一片。方舒雁摸索着扶住旁边的什么东西站起来,掌心在持续的阵痛中渐渐麻木,而后泛出一片湿润。
方舒雁将被划破出血的掌心合拢,听见谈致北走过来。
一路碰到了不知道多少东西,叮咣一阵乱响。嘈杂声在附近的地带乱撞,谈致北没有说话,方舒雁听了一会?儿,无声地叹了口气。
“致北。”她说,“我在这里。”
谈致北几乎没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不知道是夜盲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有一只眼睛视力极差,白天看东西也会?模糊,方舒雁和他在一起三年之后才知道。
只能用一只眼睛看东西,平衡本就很?难掌握,更别提在黑暗中走路。方舒雁朝着他撞出声音的方向走了两步,也碰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听到谈致北那边的声音停了下来。
房间不大,两人离得不远。方舒雁磕磕绊绊地走向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抬手探了探,碰到了他的胳膊,而后抬手挽住。
“明明自己更受罪,也不知道你?怎么总喜欢在一片黑里待着。”方舒雁低声说,稳稳地挽着他的胳膊,将他脚边的东西踢开,“倒是对自己好点。”
谈致北听得轻笑,听话地站在原地不动,将她抱进怀里,微躬着身,下巴搁到她的肩上,柔和地说:“还是雁雁心疼我。”
方舒雁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平静地说:“致北,我们就算分手了也还是朋友的。”
谈致北僵硬了一下,随即将她抱得更紧。
“我不同?意。”他淡淡地说,语气平静,听上去不喜不怒,“雁雁,谈七年恋爱不容易,有什么问题我们慢慢解决,这种话下次不要说了,听着晦气。”
方舒雁没说话,短暂的安静后,谈致北手臂缓缓收紧,勒得她渐渐喘不过气。
“你?还是为那天我推了你?一下生气。”他自顾自地说,在她的耳垂上吻了吻,“对不起,我道歉,我那天气狠了,不该那么对你。你?不高兴,我以后再也不那么做,谁因为那天的事情对你指指点点,我回?头就去告他,让他们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什么话不该讲。”
方舒雁沉默以对,谈致北又说:“你?短时间哪里去找一个和你?结婚的人?你?是那么将就自己的人吗?就算你?权宜之后委屈自己,你?妈也是不会?信的,你?这样让她更不放心。”
方舒雁说:“我如果离开你?,大概不用马上结婚,我妈妈也会?觉得安心。”
谈致北的指尖蓦地收紧,深深地扣住方舒雁的背,痛得她瑟缩了一下,却没出声,沉默地承受着,一言不发。
谈致北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将指尖松了松,轻轻地说:“别这么说,雁雁,我听了不高兴。”
方舒雁轻轻叹了口气。
“没人能一直高兴下去。”她平静地说。
“是我说错话了。”谈致北立刻道歉,“我是想说就算有不愉快,我们也可以一起解决。雁雁,我们是男女朋友,我爱你,你?也爱我。”
方舒雁从他的怀中退开,和他面对面站着,在黑暗中望向彼此。
“致北。”方舒雁问他,“秦丽娜以后会当我的经纪人,你?可以接受吗?”
她看不见谈致北的表情,短暂的安静后,听见他慢慢地问:“你?想要的究竟是秦丽娜这个人,还是一种没有我也可以过得很?好的生活?”
方舒雁睁着眼睛,看向前方一片模糊的黑暗,平静地说:“后者。”
谈致北淡淡地笑了。
“不接受。”
不出意料的答案,方舒雁笑笑。
“致北,我十九岁遇到你,在那之前的那些年,我没有你?,过得也还可以。”她笑意收敛,声音不再低柔,透出几分清晰可辨的锋芒,“这七年没有把我变成一个没你?不行的人,我希望你?也不要这么想我。如果在一起我们觉得更好,那就在一起;如果觉得没那么好了,就分开。”
谈致北没说话,方舒雁慢慢向后退,一步步远离他。退到墙壁旁边,沿着墙走了半圈,摸索了一下,按下墙上的开光。
顶灯发出柔和的光芒,将他们照亮。
“就像这间屋子。”方舒雁抬眼看着他,手依然放在开关上,“你?习惯待在一片黑暗里,总想让我也永远在里面。但是我不一样,我更喜欢亮一点,互相迁就得太久,双方都会觉得委屈。”
谈致北站在原地没动,静静地望着她。明明面无表情,抬眼的瞬间眼皮却显出了深深的褶皱,人在悲伤难抑的时候,眉眼也带着情绪,他没有出言挽留,却叫人看上一眼,就淹没于他近趋极致的情绪里,色调阴郁,让人喘不过气。
他看了她很久,开口时语调平缓,陈述出一个结论,声音很轻,甚至笑了一下。
他平静地说:“你?终于也要抛弃我了。”
“你?会?过得很?好,可以预计的比我要好。”方舒雁朝谈致北弯起唇角笑笑,轻轻地说,“致北,我现在自顾不暇,没法再继续了。”
她打开房间门,走出去,将谈致北留在里面。出来时远远听见曹双惊惶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她循声找过去,看到曹双发现她的那一刻,险些落下泪来。
“舒雁姐!你?没事吧?你?去哪里了?”她匆忙朝她跑过来,鼻音很重地问了好几声,视线在她身上巡梭,很?快发现了她掌心渗出的血迹。
“你?流血了舒雁姐!”曹双惊呼一声,放下她的手,立刻就去找纱布,语声都发颤,“舒雁姐你?等下,我马上就去找医生……谈致北怎么能这么对你?!他竟然对你?动手?!”
在亲眼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之后,曹双实在没法再对谈致北客客气气。
不是。方舒雁摇摇头,否认了她的猜想,安抚地朝她笑笑。
“不小心划到而已。”她温和地解释,“你?怎么会?这么想?致北就是和我说了会?儿话,你?怎么会?想到他对我动手上面,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曹双情绪激动地反驳,害怕地看了眼她出现的方向,咽了口唾沫,“他……他真的没对你?动过手吗,舒雁姐?对不起,在听说他和狗仔动过手时我没当回?事。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怎么可能不伤害身边的人!他以前不是就险些闹出人命……”
方舒雁声音猛地一寒:“曹双!”
她从未这么冷声叫过她的名?字,曹双未出口的话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她。
方舒雁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深深呼吸,情绪慢慢放缓。
“他不是那样的人。”她说,勉力弯了弯唇角,笑起来有点苦涩,“不是会随便伤害别人的人,如果真的动手,也一定事出有因。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对他有恶意极重的揣测,最开始的真相反而没人在意。别人可以不知道,我不能不懂。他不是……不是你们心里不可救药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