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八(2 / 2)
可这个办法一点儿也不管用,太皇太后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继续深呼吸着,越是粗/重的呼吸,她越觉得自己大脑里面一片空白,到最后,她干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等太皇太后再次醒来,她已经被众人搀扶着回到了她自己的寝殿之中,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旁边熏着暖暖的香炉。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虚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被沉重的被子压着,哀哀的说不出话来。
听到这边的动静,小皇帝连忙赶了过来,跪在太皇太后的床前,低声询问着:“皇祖母,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旁边皇太后也一脸殷勤的侍奉汤药。
太皇太后看到她们母子二人,又想起了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儿子,死得冤枉的儿子,心中大恸,悲从中来,忍不住再次流下了泪水。
她隐约觉得自己在双重打击之下,身子骨已经不行了,她觉得自己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大限将至,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枯槁的手从锦被中探出,死死的抓住小皇帝的手腕,一双即将走向死亡的灰暗,如今在最后关头迸发出全部光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小皇帝。
“泽长,你答应哀家,杀了她!”
“谁?皇祖母您说的是谁?”小皇帝连忙追问着,“杀了谁?”
这一口气出去半口,剩下的半口气让太皇太后只能无力的在床上微微的喘.息。
她又歇了班上,才继续有出气儿没进气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傅,雨,蓉!”
“千刀万剐,为我儿陪葬!”
撑着最后半口气,太皇太后直接将自己未了的心愿喊了出来,说完这一句,她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临终她都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小皇帝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许久之后才终于产生应道:“孙儿答应您。”
他抬手想要帮太皇太后闭上眼睛,可是几次三番都没有成功,他只能扬声吩咐道:“传朕的旨意,将傅雨蓉拖出去千刀万剐,警示后人!”
随从问道:“陛下,千刀万剐可是极刑,这……总得有个罪名吧?”
“罪名……谋害宁王!”
侍从领命而去,小皇帝再次抬手,这才终于让太皇太后瞑目。
***
菜市口前吵吵嚷嚷的聚集了许多人,傅安宁坐在茶馆二楼的雅间里,隔着窗户就能看到旁边熙熙攘攘的人头,再往里便是行刑的地方,如今太平盛世了许多年,已经很少再有“千刀万剐”这样的极刑,老百姓们都好奇极了,一个个挤着要往前面去看热闹。
楼下大堂里面坐满了爱凑热闹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这样的环境下,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都能被扒个底朝天。
如今他们说的正是在场上等待行刑的傅雨蓉。
“你们猜怎么着?这位是宁王府中的一个丫鬟,毒害宁王,害得王爷在宫中暴毙,太皇太后痛失爱子,也没能挺过来,一撒手就这么去了!”
“啧啧啧,两位贵人就这么折在了她手里?听起来这女人可真的不简单啊。”
“可不是嘛,你不知道……”
傅安宁的思绪也随着他们的叙述一点一点的飘远,她想起了在宫中小皇帝对她说过的话:“朕应允了皇祖母,不让皇叔背上谋逆的罪名,对外皇叔是因病暴毙,宁王妃与宁王情深似海,在宁王暴毙后也追随而去。”
“从此,世上再无宁王妃。”
“小婶婶,泽长最后再喊您一声小婶婶。”
“泽长就此拜别小婶婶,今生再不相见。”
傅安宁想起了来之前在宁王府中见到的那一院子惊惧不安的人,不由得开口求情道:“陛下,宁王府中诸人,若是无辜,还望陛下能网开一面。”
小皇帝笑了笑:“皇叔是暴毙而亡,宁王府中诸人朕自会善待。”
傅安宁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离开前,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看着小皇帝,道:“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好皇帝。”
心存仁善,又不过于软弱,这是个合格的帝王。
小皇帝只是笑了笑,不再答话。
***
那边,刑场上刽子手已经开始了行动。
一刀,两刀,三刀……
傅雨蓉痛苦的哀嚎着,挣扎着,一直忍过千刀万剐,终于被刽子手的最后一刀解决了性命,结束了这一场残酷的折磨。
眼看着傅雨蓉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傅安宁抚上心口,心中暗自想着:这一世,大仇得报!
***
再次醒来,傅安宁发现自己的胳膊被困得严严实实的扔在一辆摇摇晃晃正在前进的马车上,马车外面做了一个粗莽的汉子,膀大腰圆,哪怕他现在只是侧着身子坐在马车车厢的外沿上,一屁股也占了大半个门口,只留下一丢丢小小的缝隙。
外面的路并不平整,马车在前进的过程中不断的晃动着,带动着车厢前的帘子也在不断的摇摆,甚至偶尔会飞起来,在阳光透进来的间隙傅安宁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就把她给下了个够呛。
外面驾车的汉子模样一点也不良善,凶狠的能在大晚上止小儿夜啼。
那人驾着车,手里面的鞭子不断挥舞着,口中“喔喔吁吁”的指挥着马儿的方向,抽空还要骂几句:“奶奶的,小丫头片子够倔的!呸,落到老子手里,就是头犟驴都没用,几百斤的大肥猪老子都能按得住,更何况你个没几两肉的小丫头片子?”
他又是一辫子抽了过来,马儿吃痛跑得更快,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飞快跑过,带动着马车疯狂的颠簸,傅安宁几次都觉得自己飞起来了,凌空悬在了马车中间,然后又被狠狠的撞了回去。
她吃痛强忍着,将已经到了嘴边的闷哼硬生生咽了回去,努力让自己贴在车厢的底部,不要再被马车的颠簸给晃起来,另一边还得抽出来一分注意力听那屠夫嘟囔,从他的话里面捕捉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
外面屠夫一鞭子抽下去,又嚷嚷起来了,这一次他的声音更大了,仿佛在发泄什么不满一般:“呸!落到老子手里,你就得老老实实给老子做婆娘,给老子生儿子!十里八村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打破脑袋都向给老子做媳妇,从今以后顿顿有肉吃,嘿,老子就是不乐意,老子就像要找个白净好看的媳妇,如今赵家把你给了老子,你还想跑,还想从老子手心里溜出去?做梦!”
“老老实实认命吧,赵家对你够意思了,你这样的人老子见多了,欸,当初在乡下人家状元郎还没发达的时候你不早点把婚事办了,如今状元郎富贵了,又想贴上来?晚了!人家状元郎娶的是丞相家的大小姐,那才是门当户对呢!”
“像你这样儿的,就该发配到庄子里去,嫁给那些佃户,还让你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从土里面刨食儿!也就是赵家夫人心善,给你找了我这么个富户,要不然她把你给了那些流氓二傻子,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车厢里傅安宁将那些没用的信息过滤出去,敏锐的捕捉到了“赵家”,“丞相家的大小姐”,“屠夫”这样的字眼,再加上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她又穿越到了另一世,依旧是书中的世界,依旧是作为恶毒女配的一世。
原本的女主应该是那位状元夫人,在原本的世界中,傅安宁是一个在她的生活中掀起了狂风巨浪的女人,一开始借着她的婆婆介入到了他们夫妻之间,好不容易被她打发出去了,又不知怎的傍上了太子,成了太子的宠妾,狐假虎威让她受了不少的委屈,万幸后来太子造反被废,这位疯狂的表妹也终于被恨她入骨的那些人一起送到了军营之中,用余生去偿还她的罪孽。
从她的角度看来原本的故事相当解气,可是作为故事中的恶毒女配,傅安宁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来自原主的不甘与愤怒,她恨极了表哥夫妇,恨之入骨,恨得宁愿自己下地狱,也要将这两人一起拖下去,啖其肉,拆其骨!
傅安宁梳理着脑海中的记忆,还有自己所知道的剧情——
这是一个人生经历非常悲惨的姑娘。
原主是个乡下丫头,和表哥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应该是一对,甚至两家的家长都已经将婚事定了下来。
可表哥总是以“要科举,要读书”为理由一再的将婚期拖后,原主的父亲也觉得学业为重,便将婚事一拖再拖。
这一拖就到了科举的时候,为了供表哥上京赶考,两家倾尽全力凑出了盘缠,原主也开始在家里绣嫁衣,只等着表哥高中回来娶她。
可是等啊等啊,等到表哥高中状元了,等到报喜官已经把高中状元的好消息传回了他们的小乡村,等到两家已经开始筹备婚事,只等着新鲜出炉的状元郎回家当新郎倌了,等到一场大灾,原主的父母都去世了,他们依旧没能把状元表哥给等回来。
家乡的人都说状元郎攀了高枝,抛弃了她,可她不肯相信,她总觉得表哥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人,他总有一天会回来娶她的!
退一步说,就算表哥真的不要她了,总不能连自己的娘都不要了,表哥的父亲去世的早,全靠老娘帮着邻里乡亲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再加上她们家的接济才供养出了这么一个状元郎,他总不至于做这种不孝的人。
后来表哥真的派人来接了,带回来的是他早已经和丞相家的嫡女成亲的消息,新上任的老夫人不肯抛下原主一个人在家乡,力排众议带着原主一起上京,住到了状元府中,为原主撑腰,处处为难那位相府小姐的儿媳妇。
“孝”字大过天,状元夫人被老夫人压在头顶,即便满腹的怨言也不能说什么,好不容易熬到了老夫人去世,老夫人前脚下葬,后脚她便把原主远远的打发了出去,嫁给了一户屠夫。
那屠夫知道原主心里有人,整日里非打即骂,尤其是喝了酒以后更是恨不得直接要了原主的命,原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甚至觉得自己活在地狱里面,她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孙星娇,那个夺走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位置的女人,她盼望着表哥能将她从地狱中救出来。
可是就像当初在小乡村里一样,她始终没能等来表哥。
当她终于忍受不了屠夫的虐待,开始反抗的时候,一失手,屠夫挂在墙上的勾子刺穿了身体,她吓得整个人都懵了,她疯狂的跑了出去,她以为自己会死。
或许是上天怜悯,她遇到了微服出巡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见她一身鲜血还以为她是刺客,探明真相以后,怜惜之下将她带在了身边,让她过上了她曾经羡慕不已的,比状元夫人还要富贵的日子。
太子府中的日子过得舒坦极了,或许是终于脱离了那地狱一般的环境,当她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表哥再次闯入了她的世界,他是太子信任的左右手,但他却总是不开心,总是在担心伴君如伴虎,总是在担心有一天自己做的不合太子心意了,会被太子厌弃。
或许作为臣子和作为后院女人的感受是相同的,原主能深刻的体会到表哥的无奈,也或者是心里还未曾熄灭的一点点火苗在催促着,她开始不断的把太子的消息告诉表哥。
她以为这样能帮到表哥,让他的日子好一点,事实证明在她这样做了以后,表哥待她的态度大为改观,她开始更加努力的把太子府的消息透露出去,她以为一点点消息不碍事的,可是太子却开始一日一日的焦虑了起来,直到后来太子起兵造反,将士们冲进太子府将所有人关起来,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后来,她的处置结果出来了,被送入军营充作军妓,落井下石的人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还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状元夫人的意思,状元夫人始终记恨着她,记恨着她在每一次宴会上对她的羞辱。
她不甘心,拼了命的从押解的人那里逃了出来,她期盼表哥能救她,可当她真的找到表哥的时候,对上的却是一个十分冷漠,对她厌恶至极的新皇心腹。
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在自欺欺人,表哥从未对她有过半点怜惜,他从未想过娶她,从前对婚期一拖再拖,后来她入了太子府,为了从她那里得到消息,他不得不对她虚与委蛇。
可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无比的屈辱。
如今,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随着新皇登基一步登天,如今炙手可热的状元郎大人挥了挥手,让人将她拖了下去,将她送回了她该去的地方。
***
又一阵马车颠簸将傅安宁从回忆中惊醒,她死死的咬着牙,感受着前世的怨恨和痛苦,她将自己的一片真心放在了表哥的身上,全家人倾尽全力供养表哥科举,甚至到后面爹娘天灾人祸,爹娘重病都没有钱去医治。
可到最后,她得到的是什么?一身伤痕,一句“充入军营”,还有一场背叛。
她被束缚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重来一次,她一定要让这对忘恩负义,人面兽心的伪善夫妇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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