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势（2 / 2）
虽然凯文不在乎良药苦口，但考虑到镇民们的接受度，他有必要进行调整，令他们能坚持饮用。“哦……还有，这药味喝得我有轻微的恶心感，想呕吐，怎么办？”
“可以先喝少量姜汁，或嚼服姜片，和胃止呕。”
“姜很贵的，技术劳动者也要忙一周才买得起，我还是忍忍算了。”
凯文瞥了他一眼，虽然对方很混球，但底层贫民确实活得清苦。他迟疑片刻，招呼着蒂米拿一块麦芽糖来。
蒂莫西愉快地应了一声，抱起糖瓶挑了最大的一块麦芽糖，一路小跑出来。
当他看到摩里斯赔笑着向自己伸手时，人型黑龙如遭雷殛，拿着糖块、抱紧糖瓶不撒手——凯文制作的麦芽糖，他与爱葛莎母子俩都分享过了，可他不想给这个混球吃糖！
青年炸毛的样子看得摩里斯背后一凉，他总怀疑自己虎口夺食后会突遭黑手，于是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这点苦，我忍忍就过去了。”
此时，蒂米反倒冷静了下来。他转而拿出一小块麦芽糖塞入摩里斯掌心，然后用力捏起他的拳头，一字一顿地道：“糖给你了，如果光吃不戒瘾的话，你看着办！”
摩里斯隐约读出了“揍你揍你揍你”的威胁，脱毒的愿望变得更强烈了。
桌子的另一边，凯文的嘴里被蒂米主动塞了一大块坚果麦芽糖。他享受着香甜的口感，捏捏气呼呼的大馋猫的爪子，笑着保证会替同伴做出更多的。
“你最好了！”蒂米三两下就被哄得多云转晴，如沐春风地眯起眼。
摩里斯以为这事儿算揭过了，谁知第二天起，他总觉得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但回头查找时却一无所获。旁人都一切如常，只有他觉得有些毛卝骨卝悚卝然。
某天中午，他顶着日晒来到远处的蝎棚，装作解手的模样，扯着裤带猛然转身，旋即见到了冒出灌木丛的半个脑袋。那双黝卝黑的眼睛笔直地看向自己，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你、是你！你跟着我卝干嘛？”摩里斯已然认出，这是租客中的黑发青年。
“看看你有没有偷偷出来吃草。”人型黑龙的语调平静无波，他就像一只野猫一般，借着灌木的掩护监视着对方。
“吃草？我又不是马……哦，你是说‘神恩’吗？我口袋空空，可买不起那玩意儿了。”
“所以你有钱了就会买吗？”蒂米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暧昧的态度。
“哪能啊，吃了那么多苦……”摩里斯下意识否决。
“如果你敢浪费凯文的心血，还骗龙的糖吃，你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倒霉的！”大野猫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严肃地发出了警告。
摩里斯好话说了一箩筐，才将这个对他敌意满满的青年请走了。
他郁闷地挠着头，随后反应了过来：“咦，哪里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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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巴特勒带着两小桶的酒上门来了，美其名曰探望在酒馆被胖揍了一顿的客人，实则是来观察脱毒进展的。
摩里斯失去“神恩”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在见到对方正常散步时，巴特勒眼前一亮，上前探望，口头上予以慰问，并套了点话。
之后，他在凯文的卧室中小坐，好奇地打量满满一桌的炼金器皿，控制着伸手触摸的冲动，与对方聊起了脱毒疗程。
看着凯文为摩里斯做的病情记录，他仿佛见到了一个重卝度成卝瘾者靠着药力慢慢回归正途，他不由得心动了——中度成卝瘾的他，味觉正微妙地改变着，这对于酿酒师而言是致命的。如果凯文与摩里斯的脱毒都很顺利，他或许也可以重获新生。
对这套计划颇为了解的他问道：“最难熬的脱毒阶段只要两到三周，定时定量服用你的药剂，之后靠喝药酒对抗心卝瘾，对吗？”
“对，药酒只是替代品，用量需逐步减少。当你不喝药酒也能摒弃心卝瘾时，就基本戒卝除‘神恩’了。”
“我的酒量很好，会没有效果吗？”
“应该会见效，毕竟依靠的是药效，而非将人灌醉。事实上镇民们最初服用‘神恩’也是想要抵抗噩梦的侵扰，如今你不做噩梦了，对药物的依赖自然就降低了。”
听到这儿，巴特勒瞳孔收缩，他压低嗓音，隐秘地道：“换床板后，我真的不做噩梦了，所以问题出在床板上吗？”
对此，凯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出旁证：“摩里斯在火烧卧室的那一晚，床板被井水泼湿了。他怕木材发霉，换上了新赶制的床板。”
“难怪我看他精神还不错。但问题出在床板上的话……那群混卝蛋！”巴特勒已然想起了多年前，镇里的那伙青年曾来自己的酒馆闹卝事，占据了他的客房，还嫌房屋老旧，硬是要和他换卧室。
他们嬉闹般骚扰着客人，将一个个卧房都住了个遍，第三天便走了，没破坏家具，他便没太在意，谁知伏笔早早地就埋下了！
想起自己多年以来的糟糕睡眠，他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的，与科克一伙人作对的冲动愈发强烈了。
有了明确的立场，他积极地出谋划策：“药酒这边我没问题，放弃其它酒类全力酿造的话，应该跟得上全镇的供给。如果能将噩梦与‘神恩’一并解决了，那就太好了。只是我们这又是药剂又是药酒的，会不会难以令人信赖？毕竟是要入口的东西，我怕镇民宁可相信‘神恩’也不信任你。”
“是有这种可能，为了说服与安抚摩里斯，我花了不少力气。”
“是吧？就算有摩里斯与我作为旁证，我怕那些浑浑噩噩的家伙们也不以为然，还可能会引来科克那一伙人的干涉。”
见凯文颔首认可，他舔卝了舔唇，继续道：“想要始终保持地下行动很困难，一旦消息泄露就会引来反弹，不如我们一次性将消息放开，由镇民们信得过的人宣扬这件事，或许能吸引更多人加入脱毒计划。”
“看来你的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嗯，我觉得贾斯特不错，他是个老好人，翻修教堂之事让他获得了大量镇民们的认可。他也不以此居功，从来不假借信仰的名义向镇民们收取钱财。夫妻俩还都乐于助人，在镇中的口碑很不错。科克这几年还三番两次地去教堂闹过，据说是因为贾斯特不肯向信徒推荐‘神恩’。要不是信徒们护着，科克怕是早就揍服他了，他俩关系敌对的话，不正适合我们的计划吗？”
凯文认真地听着，不时颔首。他确实对贾斯特产生过怀疑，但既然都是捕风捉影的事，便不足为据。他作为一名外来者，对贾斯特的了解不可能比镇民们还深，更何况他与蒂米都受过夫妻俩的恩惠，是时候放下先前的多疑了。
二人就计划细节进行商讨，有了药剂学破局，一切似乎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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