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2 / 2)
蒂米用完龙尾便拉起了裤子,指向药田,提醒道:“我看到了,一只黑蝎子从你脚边窜出,跑向那儿了,我抓给你看看!”说完他便窜了出去,也懂得避嫌,只是在药田边缘低头徘徊。本想阻止他靠近药田的守卫,见事关自己毒发与否,便下意识地让步了。
“嗨,你别跑!”
“让他去吧,我刚才眼角余光确实瞥见草丛里有黑色的玩意儿,本以为是蛇的,没想到是蝎子。”
蒂莫西用这宝贵的时间,以拨开野草的动作拔了各类植物,还抓到了三只黑蝎,都丢入了布袋之中。随后他又抓了一只,向满脸狐疑的守卫走去。后者见到他手中漆黑的节肢动物,唾了一口,低咒道:“该死的,这玩意儿也有毒,只比毒蛇好一点。你快丢了它,别跟着倒霉!”
说完,他便让同伴扶自己回去救治,并催黑发青年跟上。蒂米应了一声,反手便将蝎子藏入袋中——他已化出了薄薄的龙鳞护住手掌,不怕被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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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屋后的药田边,劓鼻科克已失去了耐心:“你这人婆婆妈妈||的,到底买不买?”
“买呀,当然买。”凯文打开钱袋的口子,往掌心一倒,仅有的几枚铜币银币引来了众人的不屑。
他一边观察着科克的神情,一边故作愠怒地道:“在外行走,钱当然要换成物资咯,笑什么笑?反正我只买得起一人份的,怎么样,卖不卖?”
科克抱臂而立,冷冷地打量着他,其神情因缺了鼻子而更显得阴鸷,话音也怪腔怪调的:“卖!怎么不卖!看在你首购的份上,我还可以要价便宜点,给你留下第二次购||买的钱,够意思了吧?”
说完,他主动取走两枚银币,对剩下的不屑一顾。然而在手下拿来一株草药时,他忽然阴笑着道:“我那么够意思,你也该给个面子吧?”
“什么意思?”
“我和兄弟们售卖这个,也不想购||买者吃出岔子。所以不如你现在就服食一下,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立刻帮你解决。”
不出凯文所料,这是要眼看着他成瘾了。一旦对草药产生了依赖性,即使有坐骑,他恐怕都不愿断药离开此处了。
“不行!”赶来的蒂米一把夺过了草药,生气地瞪着劓鼻科克。
科克拍着手,怪声怪气地道:“哟,兄弟情深啊?让我们好生感动,不如……”
“蒂米,把药草给我。”凯文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以免他说出“不如同甘共苦”之类的话,平白拖同伴下水。
“不行!镇民都吃成那样了,不准你吃!”
“我也被噩梦困扰,自然想放松一下。”
“别被他们骗了啊!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即使有言在先,蒂莫西也不想凯文去冒这个险。作为人龙混血,他对人类有着基本的善意,却不愿为了一个小镇的未来,赌上凯文的健康。
“蒂米。”凯文唤着同伴的名字,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把药草给我。”
又来了……
看着对方坚决的模样,蒂莫西再次感到一阵悲伤——自己并不够了解凯文,更是对其缺乏影响力。或许在自己的眼中,凯文是唯一的人类伙伴,重要得不可替代;而在对方的眼中,自己只是生命中偶遇的旅伴罢了,不值一提。
人型黑龙消沉地交出了草药,凯文在科克等人的监督下,忍着安抚同伴的冲动,扯下新鲜的叶片,开始咀嚼。涩口的感觉弥漫了整个口腔,凯文缓缓地吞咽着,尽力记下感官的变化。
他开始产生自得其乐的舒适感,情绪高涨,令他在微笑中幻想着美好的事物。他的视觉、嗅觉与听觉有所增强,但注意力都在幻觉之中。他感到自己进入了虚无缥缈的光明之境,好似下一刻就能突破成高阶法师一般,肆意挥洒魔力,改变世界。
然而现实之中,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别说聚集光明魔力,连站立着也会东倒西歪,似是失去了平衡感。蒂莫西慌张地上前搀扶,随后龇着牙,向劓鼻科克凶狠地吼道:“他怎么了?快把他变回来啊!”
“变回来?踏出这一步,就变不回来了!”科克虚妄地仰首大笑,神情却十分空洞,半点也没有称心如意的恶质。
“砰”地一声,他被黑发青年当面一拳,砸倒在地。
“混|蛋你干什么!”
“小崽子敢动手?”
“找死吗?”
武装守卫合围而来,蒂莫西一手扶着凯文,一手握紧染血的拳,双肩气到发抖。他已经将同伴的计划抛诸脑后,只想将这群人痛揍一顿,逼他们给出解决方案。
对峙双方就要动手之时,躺倒在地的科克反倒挥了挥手,示意守卫们各归各位,不用插手。
没了鼻子的部位被直接砸中,他半张脸都糊着血,看起来格外瘆人。然而他的神情却很平静,仅是看着天空,淡漠地道:“让他们滚吧。”
一群青年虽然愤懑,却在迟疑过后,选择了遵从。他们让出了一条路,忿恨地盯着黑发青年,仿佛想从他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随着冲突降温,蒂莫西也冷静了下来。想到凯文已经做出的牺牲,他心痛之余也不愿破坏同伴的计划,于是用肩膀扛起凯文的左臂,将神情迷幻的同伴一路带离此处。
见凯文步履维艰,他主动背起同伴,闷不吭声地向酒馆走去。
看着同伴莫名而笑,蒂米的心很乱,脑中也是一团乱麻,拿不定主意。只能按照凯文事先的安排,收拾行李后离开客房,牵来石英,前往吃番薯粥的那户农家。
见到大婶那晒黑的圆脸时,他甚至有了久违的亲切感,一开口便带着鼻音,委屈极了:“我们可以住在这儿吗?付钱。”
“咦,这是怎么了?”大婶看出不对劲来,走到凯文身前晃了晃手。
见对方搭着同伴的肩膀傻笑,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自己,她便一拍脑门,愤怒地道:“那群混||蛋逼他吃药草了对不对?早上还好好的,被他们弄成这样,作孽哦!赚这种黑心钱,也不怕长疮!”
蒂米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头附议。他恨恨地唾弃道:“坏人!”
“哎,可怜见儿的,早知道就催你们尽快离开了……先在我这儿住下吧,当年多造了一间房,打扫一下就能睡了。”
蒂米从凯文怀中摸出钱袋,指尖触到半株药草时,他忍着冲动,没把这害人的玩意儿给撕碎了。
见那钱袋扁扁的,大婶同情地道:“迷上这玩意儿,多少钱都不够挥霍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这几天给你们简单地煮点粥汤、烤些地瓜,给我一枚银币就够了。”
蒂莫西感激地道谢,保证会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还许诺会与她家的黑小子一起种地。大婶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将人带去客房。
此时的凯文已经失去了个人的自感力,出现了一些妄想,法师引以为傲的思维也变得混乱、焦虑。在经过颠倒迷离阶段后,他渐渐进入沉睡状态,被同伴平放在打扫干净的床铺上。
为凯文盖上被子后,蒂米委屈地塌着眉毛,凝视着昏睡的男子。就这样看了许久后,他吸了吸鼻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迫使自己振作起来。随后他卷起袖子,跑去田间替黑小子浇水捉虫了。
他不能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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