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少爷（1 / 2）
宋逸辰：“……”
盛秋月捂住半张脸。
乔牧恰好推门而入,震惊地问：“刚才那么大声是林渺？”话刚问完,乔牧猛地想起林渺是林勉将军转世，立即转为尊称：“是小林少爷？”
“渺渺这两天心情不好。”盛秋月坐回沙发上：“自从眼睛看不见，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就想有个人来劝劝他。”
乔牧咋舌,想了想,安慰她：“没事儿,当兵的脾气都大。”
盛秋月：“？”
宋逸辰瞪了乔牧一眼，乔牧默默噤声,并做了一个拉嘴巴拉链的动作。
“等会儿吧。”宋逸辰还是很摸得清林渺的个性,小孩在气头上是绝对哄不好的，只有等待他消消气，没那么怒火攻心了，才能喊他。
“等会儿再叫他，伯母您先吃点东西。”宋逸辰将盛秋月扶到餐桌边上,低头道歉：“对不起伯母,上次我不该把您关在门外。”
盛秋月在宋宅外边吹了一晚上冷风，她摆手,叹气：“这都不算啥，是我没保护好儿子，当时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也是从那次我看出你在乎渺渺，否则今天我也不会叫你过来。”
宋逸辰在盛秋月身旁的小板凳上坐下，他身材高大,板凳对他而言过于小了，不过宋逸辰没在意，双手交叉抵住下颌，摇了摇脑袋，垂眸沉思。
“你工作咋样？”盛秋月从新闻上得知宋逸辰打人的事，后来去问了乔牧，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就差夸一句宋逸辰打得好。
“黄了呗。”乔牧代宋逸辰回答：“出这事后，孟菲也劝他消寂一阵再说。现在和张舒瑶闹翻，退出了天华，违约金把咱俩家底差点赔进去。我们两的公司现在全靠我借钱维持，谁叫他宋大爷把遗产转让书撕了，他呀，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咯。”
乔牧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逸辰，今儿飞机票还是我买的，记得还钱。”
宋逸辰回头啐他：“成吧，就你话多，你不是明天要去上滩吗，赶紧准备，我在青岩这边待一段时间就过去。”
“宋逸辰，公司法人可是您的名字，大爷您悠着点，别把命撂这儿。”乔牧戏谑，望一眼林勉卧室：“行了，我再不去上滩，那边得乱套，先走啦。”
“去吧。”宋逸辰说。
乔牧走到门口，他背后的宋逸辰压低嗓音，勉为其难地说：“谢谢，乔牧。”
乔牧怔愣，顿住步伐，回头道：“咱两十年朋友，不用谢。”
宋逸辰苦笑，乔牧摆摆手，走了。
“这孩子不错，”盛秋月搓手，“有对象吗，我给他介绍一个。”
宋逸辰：“……”
林渺一天没吃饭，盛秋月也无心吃食，坐在餐桌旁一直唉声叹气。
反观宋逸辰就不同了，他一个人恰了两碗干饭，将两盘菜一扫而空，边咀嚼边竖大拇指：“伯母，您手艺真不错，阿渺不吃，是他的损失。”
“你…”盛秋月目瞪口呆：“你还吃得下去？”
宋逸辰笑容苦涩，挑了一筷子菜喂进嘴巴里，筷头隔空戳了戳林渺毫无动静的卧室门，轻声道：“跟这小子，得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阿渺现在病了，咱俩可不能倒下，否则他能依靠谁呢？”
盛秋月怔忪，良久，点点头，捧起碗筷食不知味地挑菜吃饭。
留给林渺的饭菜放进了保温桶里。
宋逸辰哄着盛秋月休息去了，他蹲在林渺卧室门口，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渣，心想还是林渺年轻好，年轻没那么容易长胡子，不用时时打理。
“阿渺，”宋逸辰敲了敲他的门，“你出来呗。我这不失业了嘛，赔完违约金身无分文，买机票钱都是你乔叔叔给的，我琢磨着找找工作再就业，你出来帮我参谋参谋，行吗？”
屋内毫无动静，仿佛林渺并不存在。
宋逸辰抓抓脑袋，他这几天没怎么打理，整个人都乱糟糟的，宋逸辰想抽烟，但是林渺不喜欢烟味道，他不得不忍住，抱着两只手蹲在墙角，伪装颓废中年大叔。
“林渺，我嘴笨，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好像不管说啥都能惹你生气。”宋逸辰赧笑，他今天的笑容中总不乏苦涩，自从林渺离开宁北，宋逸辰连笑都找不回曾经的笑法。
那些轻松愉悦全都变成弥漫在嘴边的沉重。
原来我这么喜欢他。宋逸辰仰望天花板，一边喊着林渺一边思考人生。属于宋斯成的记忆一点点回归大脑，就像灵魂在找回曾寄居过的肉体。
宋斯成的喜欢，宋逸辰的无法割舍，全部涌进大脑，让心脏浸泡在酸涩的海洋中。
好像多了七十年的人生，从上个世纪活到现在，他从来是个混混孤儿一无所有，唯独那热心肠的小少爷伸出援手。他看着他读书、练拳，慢慢成长，欣慰他的聪慧，也担心他往后的人生。
他的心肠那么直，没有心眼，他的心地又太敏感，且很记仇。
当初宋斯成能在乱世中护助林勉，如今宋逸辰该如何照顾林渺？
问题一个接一个，接踵而至。宋逸辰垂头，抓脑袋，良久，他叹了口气。
“我喜欢你，林渺。”宋逸辰发自真心地说：“我知道你不接受，还被我气走。但是我真的喜欢你，从上个世纪开始，我就喜欢你。”
林渺躺在床上挨饿，他没有开顶灯，窗帘拉得死紧，外边的光线也透不进来。
少年仰躺着望向天花板，从宋逸辰说出上个世纪起，林渺就恍然大悟，原来他也知道了。
可是知道又怎么样，那也无法改变宋逸辰是个骗子的事实，记忆中宋斯成的温暖怀抱再不会回来，只留下一个三番两次抛开他的宋逸辰。
太奇怪了，林渺闭上眼睛，两个男人也能闹得如此“纠葛颇多”。
假若他俩转世，任何一人换了性别，路就能走得比现在更顺畅？不见得吧，就凭宋逸辰那种“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个性，林渺终究要厌烦他。
“林渺，”宋逸辰还在外边鬼叫唤，“你再不出来吃饭，你妈妈就气病了。”
林渺翻了个身，侧躺着望向窗户，他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但这并不妨碍他感知到那边就是窗户。
“阿渺，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宋逸辰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弥补你么？”
要不是太饿，林渺一定气沉丹田再一次大吼让他滚蛋。
宋逸辰挠门，弄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大叔”很忧伤：“渺渺，你出来吃饭，我立刻离开，行吗？”
林渺摸索着爬下床，穿上拖鞋，沿床边摇摇晃晃走到门边。
门开了，宋逸辰惊喜仰头。
林渺抬脚将他踹翻在地，指着玄关方向：“你说的，赶紧滚。”宋逸辰拍拍屁股爬起来，踹一次不痛，踹两次不痒，林渺高兴就行。他连声赔笑：“欸，我说到做到，不过你先吃点东西，我看着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