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芙蓉帐暖(1 / 2)
萧霈云低头一看,脚边正是先前打翻的花瓶碎骸,欧伯卿将她抱至床上,这才转身去关了窗。
萧霈云心中又甜又暖,他们成婚的前两年,欧伯卿都以她年幼为由,分床而眠,直到她十八岁生辰后,两人才正式行过周公之礼,萧霈云食髓知味,总想缠着他,但欧伯卿身体羸弱,顾及至此,她也不敢太过造次。
这次进宫又被皇后训诫,大意是要她早点要个孩子,成婚这么久还没动静,会被人笑话。随后又埋怨她非要挑个药罐子做驸马,萧霈云气恼,嘴硬说自己还小不着急要孩子,又打了几个马虎眼儿才糊弄过去。
此刻她看着自己的夫婿,觉得母后说的不对,他才不是药罐子,哪有这么好看的药罐子,不过就是身子骨弱些,面色苍白些,这面容身形,就算潘安在世,宋玉重生,也不见得逊色半分,何况他如此珍爱她,怜惜她,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即便没有孩子又如何,她只愿与他平安顺遂,相伴到老。
欧伯卿关好窗,唤了婢女进来,将地上的碎瓷片一并收拾了出去。萧霈云坐在床上巴巴地看着他,谁知欧伯卿脱去外衣,靠坐在外侧,只捏了捏她的脸,便拿起书继续看。
萧霈云倚在欧伯卿怀中甚是无聊,兵书她是看不懂,闲书又被没收了,想着过段时间得让溶月再买些进来,下次可不能再着他的道了。她满心以为能借机同他交流一下“经验”,好增进一下“感情”,激动得又撞桌子又砸花瓶,谁知人家看的是正儿八经的医书,这要传出去,她脸往哪搁啊。
萧霈云顿觉脸上火辣辣的,不过说到花瓶,倒是想起今日宫中太子妃与赵良娣那场闹剧,些心不在焉。
她捉住欧伯卿空闲的左手,细细把玩,他的手极好看,指节修长,白皙清透,掌心有薄茧,萧霈云用食指一一摩挲过去,粗砺磨人,再轻轻戳一戳,颇觉好玩,掌心微痒让伯卿无法专心看书,他抽出手掌,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胡闹。”
萧霈云坐起身,问道:“伯卿,如果我不是公主,你……你可想过纳妾?”
欧伯卿放下书看她,道:“为何这么问?”
“今日太子妃和赵良娣在宫里动手了,太子妃这些年一直没有子嗣,赵良娣刚入东宫一年就有了寄儿,母凭子贵,皇兄对她更是宠爱有加。这原本也没什么,可这赵良娣也确实目中无人了些。”
“怎么了?”
萧霈云顿了顿,又道:“今日午后这赵氏差人传话给太子妃,说有西域新贡的茶,邀太子妃同饮,彼时我也在东宫,便一道去了。在宫女奉茶的时候,太子妃没拿稳,摔了她一个玉杯。”
欧伯卿道:“不过一个玉杯,何至于动手。”
萧霈云继续说道:“的确不至于,只是这套茗器是北境进贡来的贡品。”
“据说几百年前,在极北之地的雪山之巅,有一座神女雕像,那雕像不知何故终日泣泪,结成一块宝玉,后来被北境国君所得,寻了最好的工匠,才打造出这稀罕物,百年以来,唯此一件。”
“后来父皇赏给皇兄,太子妃求了很久皇兄也没舍得给,没想到赵良娣生产后,皇兄送了给她。”
“赵氏恃宠而骄,平日里横惯了,便又想给太子妃个下马威,所以她趁机发难,要打死那宫女,说她们黑心肠,整日肖想不该肖想的人,看不惯她得宠就拿杯子撒气。她耍这等把戏,当真庸俗的很。”
萧霈云把玩着胸前的头发,饶有兴致地说道:“你猜后来如何?”
欧伯卿笑道:“太子妃出身名门,又是武将之后,应当不会吃亏。”
“那太子妃人精一般,哪里不晓得她言外之意,自然跟她起了争执。赵氏不依不饶,硬说太子妃小人之心,才觉得她是指桑骂槐,说到后来更不成样子,居然讽刺太子妃没有子嗣。”
“她平日最恨拿这档子说事,自然也不能忍让赵氏,她端起剩下的,噼里啪啦全摔了,赵氏傻了眼,不过这事还不算完,太子妃平日受了她不少气,兴许还觉得不解气,一个嘴巴子就抽那赵氏脸上,那赵氏也只能生受着,赶巧我皇兄回来了,赵氏就折了帕子抹眼泪,太子妃也不干了,也学着她的模样哭,真是一出好戏。”
“不过可惜后来皇兄一回来,就把我赶出来了,也不知道谁哭赢谁了。”语气中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说到这里,萧霈云幽幽叹口气:“自古男人多薄幸,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我那皇兄多半也是。其实宫里的珍宝何止千万,这茗器的传说虽动人,到底不过是件玩物罢了。那赵氏如此嚣张,也不过是仗着此时正得宠,依我那皇兄的性子,多半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以后有他苦头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