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和谐？（1 / 2）

正院早间诸多热闹,衍春端着乌喇那拉氏敬的茶抿了两口,亦不过是抿着和善的笑容叮嘱训诫两句诸如友善姊妹、开枝散叶一类的话语，这样的事情她是做惯了的，面上的笑容是一派的温和,心中也无甚情绪。

三两句下去,看着室内众人神思不属的样子,也没多做纠缠，只是吩咐人取了那头面与布匹来赠与乌喇那拉氏，得了面容姣好的新妇略带激动的感谢，然后叮嘱众人道：“入了秋,天气渐冷，诸位多加小心才是。”

“是，谨遵嫡福晋教诲。”众人异口同声应道，金氏又笑盈盈地开口：“到底是福晋关心咱们,月节时您赏赐的桂花酒还没用完呢,想来天气一冷，用小炉温上,是极暖身的。”

她正以此来在乌喇那拉氏面前彰显自己的老资历,一面是在向衍春示好，乌喇那拉氏与她而言不可谓不是个劲敌,她不比高氏有个位高权重的父亲,不比苏氏腹中有一块金疙瘩，总要为自己某一条出路来。

衍春对此心知肚明，再看看面如桃花、眼尾犹待几抹春意的乌喇那拉氏,知道她对这一早上高氏、金氏和苏氏三人联手明里暗里压着她的情况只怕并未全然觉察出来。

当下心中轻叹一声，抿了口热茶后含笑与金氏道：“你喜欢就好，那酒我这里还有些，回头让人给你再送一些过去。”

又对乌喇那拉氏道：“翠玉轩是个极雅致的住处，临着花园的桂树与梅树，秋、冬两季景致更是不错，妹妹安心住着，若是平日里有什么缺的、少的，也是尽管来找我便是。”

她面上端着的便是素日里温柔端庄的笑意，再兼修练长春诀之故，素来是令人不由自主地便想亲近的，平日与人交往便及占便宜，此时乌喇那拉氏见了这笑容也不免放松两分，稍稍一福身，极真切地笑道：“是，妾身记得了，多谢福晋关怀。”

“这没什么。”衍春稍稍笑笑，又道：“院子里的桂湖开的极好，我吩咐人采了之后制成点心，妹妹们带回去尝一尝吧，我有些倦了，也不留你们了。”

又对群青道：“富察格格与黄格格的份莫要忘了给她们送去。”

“是。”群青极为恭敬地应了一声，见衍春慢慢起身，堂上众人忙起身行礼。

只见一排七个穿着紫褐色袄裙的侍女鱼贯而入，手上都捧着个精致的掐丝小红盒，其中五个将小食盒奉与室内五人，然后被五人身后的侍女接过，余下两个则恭敬地侍立在门口等待吩咐。

群青招手又唤了两个嬷嬷进来，吩咐两句，命她们将点心送去，一举一动透着利落沉稳，看在尚未离开的苏氏眼中不免有几分艳羡。

她身边的侍女亦是自幼服侍她的，姿容自然是上等，只是年岁稍大了些，她不将人放去婚嫁，反而握在手里，也是有心腹不多的缘故，但如今她有了身孕，看王爷的样子，只怕早晚也要许了王爷，也好令王爷留住几分心在她这里。

道理她都是懂得，好歹是富甲一方的盐商嫡女，她当年能没名没份地服侍了去公干的王爷自然也是有几分小女儿家的情思的，此时要提拔自己身边的心腹，虽说知道好控制，到底心中不快。

再见群青对福晋忠心耿耿又处事沉稳的样子，自然难免心中有些郁郁。

此时见侍女们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她方对群青笑道：“当年入宫之时便是姑姑在福晋身边侍奉了，听闻也是福晋的陪嫁，这些年姑姑处事亦是愈发沉稳利落了，如今出宫开府，我冷眼看着，福晋身边倒还是姑姑最当用，福晋也离不开姑姑。”

这话里话外透着亲近，群青却不过稍稍一笑：“福晋是主子，群青是奴才，奴才只有侍奉的好与不好，主子也只有用得顺手与否，而没有离不开谁的道理。”

这话是驳了苏氏的面子，苏氏却不过一愣，然后轻笑道：“姑姑看得通透。”

群青笑笑，往外看一眼，点两个沉稳的婆子，吩咐道：“你们护送苏格格回去。”

再对苏氏恭敬福身：“奴才还有些差事要办，先告退了。”

苏氏柔婉一笑，温声道：“劳姑姑操心了。”一面说着，一面扶着侍女的手缓缓离去。

午后便是衍春那一场杀鸡儆猴的好戏了。

秋日的午后本该是清凉并静谧的，衍春却唤了几个孩子过来在廊下坐着，招了满院下人来训话，那两个奸盗自守的侍女被拉在垂花门外头跪着，群青用一贯冷冽的嗓音诉说着二人的种种罪行。

庭院内放了张大桌案，尚未出手的东西与运出那两件东西换来的银钱一一摆在上面，此时阳光正好，白花花的银子也不知晃瞎了谁的眼。

二十杖打的毫不留情，衍春没吩咐人堵了她们的嘴，只让满院子的人一起听着罪人的痛哭求饶声，下人们在群青的示意下围着行刑的二人，挡住了衍春与孩子们的视线。

只是声音总拦不住的，衍春闭目听着，一手慢慢摩挲着腕上的玉珠，分外的冷静，甚至在聆听只余还有心思睁眼稍稍打量一下孩子们的样子。穆清眉头紧蹙着，看来有些不忍，永琏若有所思，翼遥面容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