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自由（2 / 2）

“是啊，都过去了！”宫爽也不在意被夺走的酒，她剥了两粒瓜子扔进嘴里，“我在地府喜欢喝酒，纯粹是因为地府太无聊了，虽然黑无常给地府连了网络，但那网络只能连接地府卫视，每天就是通报一些投胎人数、说说人间有多好的假大空，比人间21世纪一个地方台都不如，还不如不要。”这个苏盏倒是能理解，近些年来，不想投胎的鬼魂太多了，地府鬼满为患，自然要播报一些人间美好的新闻，鼓励鬼魂去投胎。

“宫爽，你在地府几十年，为什么不去投胎呢？”她之前问过黑无常，宫爽生前规行矩步与人为善，转世还可以做个平凡的普通人。

“人活着太累了，我不想做人。”宫爽摇摇头，“我很懒的，当人要工作上进汲汲以求，当动物要想方设法求生存，仔细想想，还是地府好，反正地府鬼差这职务缺人，我在这儿多待几年，也算是帮忙了。”

末了，宫爽说：“阿盏，你不知道，当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尤其是女人，家暴、虐待、强.奸，这些字眼经常围绕在一些女人身边，尤其是我生活的那个时代，你能相信吗，都二十三世纪了，还有人在鼓吹女人要早婚早育繁殖下一代做贡献，女人想要站在阳光下自由呼吸都做不到，更何况是追求独立自主的人格做自己想做的事。”

苏盏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应，索性宫爽也没指望她能有什么回应，说完这话就继续剥她的瓜子去了。

“呀，不早了，我要去干活了！”宫爽说完这话就离开了，半个时辰后她有定魂工作，现在要赶去人间等着那个人死亡。

苏盏突然觉得，身为鬼差，要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断气死亡，想想也是挺需要勇气的。

宫爽走后，留下的一盘瓜子落到了苏盏手里，左右无事，她也开始一颗一颗的剥瓜子。

楚颂坐到她面前时，苏盏手里的瓜子已经嗑完了大半，抬头见是他，她愣愣的把手伸过去：“瓜子，你要吃吗？”

楚颂看着伸过来的手笑了，他摇了摇头，把手推了回去，“你吃吧！”

“不吃了，”苏盏把瓜子扔回小碟里，拍了拍手，“你怎么过来了，工作忙完了？”

“孟婆在找你，说是白大哥那里有了新进展，你要不要去听听看？”

“真的？”苏盏惊问，“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之前是没有方向漫无目的的找，现在有了推断，进展自然会快一些。”楚颂简单解释后唤来长青.楼的小二结账，两人一起向孟婆庄走去。

孟婆庄里，黑白无常和孟婆都在，楚颂加了把椅子，和苏盏一起坐在剩下的一方处。

苏盏看到三人的脸色都很严肃，以为查出了什么不好的结果，顿时有些紧张。

“白哥怎么了，是查出什么不好的事吗？”

“不是，”白无常摇头，“我查到了一些信息，基本能够断定，你的推测是对的。”

“你是说，青芜真的是为了给魔族死后找条归路才挑起的仙魔大战？”

“没那么简单。”黑无常难得没有嘻嘻哈哈和她开玩笑，他展开一本记事簿，对几人道：“这里记录了每次主动找上地府鬼门关的新鬼数量，从第一起开始，每天都有记录，一共三万七千四百六十二名。”

孟婆听闻微怒：“原来我这段时间多熬了近四万鬼份的汤，难怪觉得最近工作量陡增！”

黑无常看了孟婆一眼，继续说：“史册记载里，仙魔大战一役，魔族死亡人数七万六千余名，加上重伤的魔兵，总数近十万。”

“仙魔大战里，青芜一共带领了十五万魔兵，大战折损了三分之二，青芜死后，秦宁带领剩余五万多名魔兵退守招摇山，仙魔大战结束。”白无常补充道，“除了仙魔大战，六界其他地方都不曾有过如此大数量的伤亡。”

“光靠死亡人数，不能断定那些找上鬼门关的鬼魂就是当年死亡的魔兵吧？”虽然这个推测是她提出的，但是光靠这个就下定论，苏盏觉得太过单薄。

“当然不止这个。”黑无常又拿出一本册子，翻到其中一页说，“这是地府内部的异事记录，里面记载了四千多年前，有一个没有生前记录的鬼魂游荡在鬼门关外，被鬼卒抓到了判官前，当时上一任判官已离任，新的判官刚上手熟悉工作，他在生死簿上怎么也没找到这鬼魂的生前记录，最后随便圈了一个，就让鬼役带去喝孟婆汤过奈何桥了。”

“还有这样的事？”苏盏咋舌，这判官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白无常似是知晓她心中所想，叹了口气开始解释：“小苏，地府再大也只是鬼界处理事务的行政中心，总有不完善的地方，人间有句话叫‘人无完人’，地府也一样，我们要容许这样的犯错。”

“地府存在至今几十万年了，这么久的时间，没有一任鬼官敢说他经手的所有事都是毫无错漏的，水至清则无鱼，况且，若不是地府有这样或那样的特殊情况，我和老白又如何利用这些将你和楚颂归为特例？”

苏盏默然，也是，她自己就是享受地府特权才得以生存下来的，又有何资格去质疑别人做事不负责任？若人人都毫无错漏，也就没有今日的她了。

“白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