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1 / 2）
咖啡厅中，风铃的摇晃声变成了催命符，令死寂的气氛愈加可怕。
白烨坐了回去，翘着二郎腿，幽幽地开了口：
“刚才我说你脸上浮粉了是开玩笑的，你倒也不必去浪费时间补妆，毕竟我听说你都是素颜，补什么妆啊？呵呵~”
眼见自己的老底都被掀翻了，慕丝雅知道事情已经毫无回旋的余地，面色阴沉地将假发戴正，坐回到位置上。
什么百合花般的丽人，都是假的。
慕丝雅恢复了男声，男声状态下的声音有些尖锐刺耳，着实算不上动听。
“你怎么知道的？”
白烨冷嗤一声：“稍微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哥们儿你跟那女生匹配不上啊。也真亏你想得出，更名改姓、男扮女装出来钓凯子，还学了伪音，上手的估计有不少吧？遗憾的是，你手指的骨头和喉结暴露了，生理差异没办法，要不你去医院做个手术，割以永治？”
“你想怎么样？曝光我？”慕丝雅好整以暇地理了理假发，内心渐渐恢复平静。
这等心理素质，便是白烨都要佩服一分。
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就听慕丝雅理直气壮着说：“事先说明，我可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就是机缘巧合之下，用了跟别人真名一样的假名而已，全国还有那么多同名同姓的呢，难道都要抓起来？还有，女装是我的兴趣，就是你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没错。”
他骗的顶多是感情，而不是钱，骗钱是最低等的骗子，等有了感情，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再让对方死心塌地主动送东西，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他只是养鱼，又不犯法，顶多是道德上的问题。
你看他在意吗？
当然不。
白烨冷笑，“遵纪守法”是一个人最基本的底线，但并不与人渣相冲突，像“慕丝雅”这样的人，自己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过了。
“我对你有多少男的追求不感兴趣，你要是识相的话，就给我滚远点，不要逼我出手让你体验一波社死的快乐，你以为像你这样的海王有多少能善终的？”
慕丝雅面色冷硬：“那我可要告你侵犯隐私了。”
“你私生活混乱，还想要骗我身边的人，你觉得我会怕你么？要不要比比看，谁的能量比较大？”白烨开怀一笑，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
慕丝雅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觉得白烨就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性格比较偏执，谁都不确定这样的人究竟会发疯做到什么程度。
思忖了片刻后，脑袋里浮现一个念头，用确切的语气说：“你喜欢江绪潮？”
白烨眉头一皱，没有应声。
慕丝雅觉得自己找到了对方的软肋。
——暗恋自己的好兄弟，对于白烨这样的人来说，的确有些不齿。
他当下发挥出演技，情真意切地说：
“实不相瞒，我之前虽然跟别人有过交往，但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没有脚踏几条船过，情史更没有你想得那么混乱！我也是真心对江同学有好感，他给我的感觉很干净。之前我帽子掉了，是他帮我追回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他了……”
白烨双手环抱，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在说“我就听你放屁”。
慕丝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觉得，谈恋爱这方面，我们应该公平竞争，最主要的还是看江同学怎么想的，我们得尊重他的意愿。现在这个社会啊，两个男生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又哪有什么天长地久，至少我和他一起出去，我还能被当成女生，他也依旧是亲朋好友眼中的‘正常人’。”
这番话无疑是在对白烨宣告“你和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白烨的笑容收敛，对方的话犹如一把带着倒刺的剑，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中，一旦剑被抽出，便是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他觉得一股怒意直冲脑门。
慕丝雅的话，戳中了他最介意的部分。
他自己“无亲无故”，不怕被议论，什么都无所谓。但是江绪潮呢？对方是不是成为“正常人”更好一点？
白烨的拳头捏紧，手上青筋和血管交错暴起。
他语气生硬地道：
“说够了吧？重点是什么。”
慕丝雅还没意识到白烨在努力克制暴怒，认真地说：“我说我们应该公平竞争，让他幸福……”
“嘭！”
白烨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力度之大，让桌上地咖啡都全数倾倒出来，溅了慕丝雅一身。
就见他眼神阴翳，气势强大，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
慕丝雅抖了抖，生怕下一刻，对方的拳头就会落在自己身上，那可不是能吃得消的。
“谈公平，你也配？”
白烨怒极反笑，“瞅瞅你现在什么样子，也敢跟我谈公平？藏头露脸，连个真名都不敢报上来，你要是没被我发现你的小心机倒也罢了，现在你被我发现了，你认为我不会把你的念头掐死？”
慕丝雅瞳孔一缩，吓得身形几乎要陷进椅子里，用几近尖叫的声音说：
“像你这样的偏执暴力狂，怎么可能让他幸福！”
“他幸不幸福，由他自己说了算，但是这跟你现在应不应该滚蛋，并没有任何关系。”
白烨眼神狠厉，语气平静得吓人，“我已经提前抢了位置，那就要由我说了算。你现在有把柄在我手里，就乖乖退到一旁去，否则不要怪我从你喉咙上撕下一块儿肉。”
“你……你……”
慕丝雅又惊又俱，不知该说些什么。
突然两道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显然是侍者和江绪潮已经处理好了被咖啡弄脏的衣物。
慕丝雅当即揉红了眼睛，哭叫着扑向了侍者。
“你们可算来了，他……他欺负我！他耍流氓！”
白烨挑了挑眉，冷嗤一声，对这一出戏并不感到震惊。
侍者震惊地瞪圆了眼睛，看慕丝雅哭得梨花带雨，心都揪成了一团。
“你等着，我现在就报警……”
“等下！”
侍者刚拿出手机，便被江绪潮出声制止。
后者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连带着原本平易近人的气质也充斥着刀光剑影，并且用罕见的严厉眼神盯着慕丝雅。
“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慕丝雅只以为自己这招挑拨离间成功了，微微垂眸，吸了吸鼻子，语气里藏满了心酸苦楚。
“你们走了以后，他就欺负我，用言语威胁我，想要摸我手，还抓我头发。我不肯，他就用力地拍桌子，把咖啡都弄倒了，你看我衣服上，全都是咖啡。”
侍者怒目圆瞪，视线落在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的白烨身上，只觉得对方嚣张跋扈，心里猛地燃起一股正义感。
“你别哭！你别哭，我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哪怕对方是富二代，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侍者长得高大威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真要打起来，那场面可就“精彩”了。
江绪潮此时格外冷静：“你们店里应该有监控吧？有什么看完了监控也不迟，我相信我的兄弟不是这样的人。”
“难道江同学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咯？我为什么要陷害他。”慕丝雅抓着侍者的衣角，一副心灵受创的模样。
江绪潮点了点头：“我实话实说，你的确有可能在说谎，有什么等看完监控也不迟。”
侍者露出一副看到垃圾的表情，低骂了一声。
“这还需要看监控吗？你们俩兄弟可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蛇鼠一窝！”
慕丝雅抿了抿嘴唇，眼中藏着一抹暗笑：“江同学，你应该不会偏袒自己的朋友吧？我说我喜欢你，他还这么做，可见他根本没有把你当做朋友，太过分了！”
说到底，监控是没有声音的，并且监控是正对着自己，就算是看了监控，自己戴了假发，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咬死了是白烨欺负自己，就算自己是伪娘的事情被揭露，也可以让对方喝一壶。
就在江绪潮准备反驳时，白烨站了起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到底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占据最有力的位置。咱们四个男人真是演了一出好戏，可惜现场少了观众，不然反转起来一定非常刺激。”
——四个男人？
江绪潮不解地扭过头，他们这里的确有四个人，只有慕丝雅是女的……
嗯？难道……
“你以为我会没有准备就跟你单独相处么？就在刚刚，我已经联系到了被你利用的那个女生。人家毫不知情，现在十分愤怒，已经报警了。”
白烨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屏幕，就见联系人的备注正是“慕丝雅”，不是眼前冒充的，而是真正的那位。
他笑了笑：“你的照片，还有刚刚我们谈话的录音，我也发给她了，你绝对会火的。另外，我有钱，可以联系媒体，在这把火上，浇个油~或许明天，头条上就会出现你的真名。对了，录音要不要听一下？”
不等“慕丝雅”答应，从白烨的手机里便传出了两人的对话声。
白烨声音一直都很正常，但“慕丝雅”柔美的女声瞬间变成了尖锐的男声，还发出一系列茶言茶语，足以惊得让人眼睛脱眶。
侍者的怒火就像漏掉的气球，“嗤”地一下就消掉了，惊悚地看着自己身边无依无靠的“少女”。
——男、男的！？
白烨随手推开发愣的侍者，一下子就将“慕丝雅”的假发给薅了下来。
江绪潮石化了。
“好玩么？倒打一耙是不是非常好玩儿？你是对自己的魅力过于自信，还是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白烨的和煦笑容之下，隐藏着一股怒意，猛然扬起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作势便要砸下。
“刚才诬陷我的事情，咱们也得好好算一笔账。”
“啊！！！”
慕丝雅吓得惊声尖叫，连假发都顾不上戴，准备夺门而出。
恰巧此时，原本无人的咖啡厅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两人正正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