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忌日[修](1 / 2)
自打那以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怪异,常常是话没说两句柳鹘就率先撇过了头,然后整个办公室里就是长时间的安静。
霍白呢也不在意,反而在柳鹘撇过脸去以后直直地盯着他看,那火辣辣的目光常看得柳鹘是面红耳赤,最后往往以柳鹘的落荒而逃告终。
按理说不见面就可以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天见不到对方,柳鹘就觉得浑身不对劲,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人办公室里头了。
“……”
时间就在两人越发暧昧的气氛中缓缓流逝,很快,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表面上过得十分的堕落,但柳鹘还不至于脑袋不清醒到连正事都忘了,针对柳父的计划一直都在暗中有序而顺利的进行着。
这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空灰蒙蒙的,不断落下绵绵的细雨,湿冷的潮意在不经意间就窜入肌表,让路上的行人纷纷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撑着雨伞在雨中匆匆而过。
霍白像往常一样在大概晚上8.30的时候回到公寓,进门换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玄关多了一双鞋,而且还是价额不菲的限量款。
脑中不由闪过那天柳鹘问自己要了私人的电话号码、家庭地址和备份钥匙的事情,看着那双鞋,霍白若有所思。
等进了屋,霍白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躺在沙发上望着天台外的柳鹘,桌上凌乱地摆放着一堆空的酒瓶,显然是一个人喝了许久。
皱了皱眉,霍白走了过去。
“怎么在喝酒?”
听到霍白的声音,柳鹘先是茫然了片刻,然后才回过神来转过头朝霍白看了过去,脸上浮着醉酒后的酡红,眼带迷离的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你回来啦。”
略带含糊的沙哑嗓音在空间响起,似乎就落在霍白的耳边,甚至隐约还能感受到对方说话间吐出的温热气息……
这让他的身体突然就记起了那晚在走廊拐角处,对方含咬着自己喉结的温润触感。
被标记过的皮肤突然就散发出了丝丝热意,性感的喉结不自觉得上下滚动着。
按捺住心底的骚动,霍白定了定神,走到他的身边坐下,看着对方朝着自己笑得灿烂的模样,心下微软,看向对方的眸中带着几分温柔。
“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里喝酒了,嗯?”
“唔,心情不好。”
柳鹘歪了歪头,眨着眼睛轻声说道。
“为什么心情不好?”
看着柳鹘此刻的模样,霍白也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心底软得像化成了一滩水,眼底漾着丝丝心疼。
许是被霍白提起了伤心事,柳鹘的心情突然就低落了下去,之前还略往上翘的唇角立马就耷了下来,眼睑低垂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回答霍白问的问题。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可是那个男人,却忘了。
小时候他总以为那个人总是对母亲的忌日闭口不谈,是因为他怕自己触景伤情,也是为了怕他想起母亲去世的事实而难过。
长大了他也以为那个人一直深爱着母亲,所以即便是在母亲忌日的那一天也拼命的工作,用大量的工作麻痹自己,遗忘深爱的妻子已经去世了的消息。
而他也因此总是会在这一天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触碰那个男人心里的那道伤疤,每次都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去母亲的坟前祭拜。
直到他得知真相,他才终于明白,那个男人其实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样子,而今天的试探也验证了他的这个猜想。
那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把母亲放在心里过,等母亲一死,他就彻底把她遗忘了,即便是她的忌日,也不肯再花一丝力气去记忆,哪怕只是做个夫妻情深的假象……
多年的信仰就这么彻底崩塌了。
在从哪个冰冷的屋子出来以后,他就直奔母亲的坟墓,看着那长满杂草的,除了他以外再无人祭拜的冰冷的坟墓,和墓碑上那张留下了母亲灿烂笑靥的黑白照片,呆愣了片刻,终于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累了,柳鹘的脑子也慢慢清醒了下来,像往年一样给母亲的坟清了清杂草,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往墓园外走去。
但等他走到门外习惯性的想要往主宅开回去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无处可去了。
那个冰冷的,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童年,毫无人味儿的屋子,早就不能被称之为“家”了,而自己那几处的房产,也不过是供自己暂时停留的居所罢了。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处可去。
也不知道能在这片城市找到这一处能称之为“家”却不是真正的家的地方,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柳鹘不由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记忆回笼,浓烈的悲伤再一次从被酒精封锁的牢笼冲出,来势汹汹,将他的人整个淹没。
柳鹘突然从沙发上猛地坐起,捞过桌上刚开的还没喝过几口的酒就是猛灌,等霍白从他的手中夺过酒瓶的时候,柳鹘已经醉意上涌,整个人都神志不清了。
把酒瓶放回茶几上,刚想回过头好好教训他几声不要酗酒,却见柳鹘醉意朦胧,正歪着头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他,带着些许无辜,又似乎带着些许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