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借条11（2 / 2）

变故来得太突然，阿柔身子已经落在了桥外，只能死命拽住刘栋顺的胳膊。刘栋顺喝了太多酒，给了阿柔一巴掌，下?意识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中卧室，意识浑浑噩噩，身?也软了下?去。

阿柔怨恨地看?自己的手一点点从刘栋顺的胳膊滑落。

她牙关紧闭，指甲在刘栋顺的胳膊上留下?五道血痕。

她不甘心！

终于，刘栋顺被她拽的半个身子趴在桥外，与刘栋顺一同掉进窜急的水流中时，她忽然想到，她刚被孙旭从镇口捡回客栈的那?个夜晚。

正值雨季，雨落了一天。

趁?众人昏睡，阿柔站在前院的井边，心里没?什么犹豫，不留退路，一头栽进了井里。

她受尽了折磨，即使从人贩子手中逃脱，心灵和身?所受的折磨也把她彻底压垮了。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被孙旭捡回来，是偷来的半天时光。

但她注定?是要在这个凉夜死去的。

冰冷的井水漫过她的面容，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她的意识还是昏沉。

??说人死前会痛苦挣扎，也许是她太决绝，身?早就成了一具空壳，所以只在落水时留下?了一道小小的水花。

——如同她之?前荒谬的半生。

意识离她越来越远，阿柔努力睁开眼，回忆自己的茕茕的岁月，只觉得苍凉又孤独。

她不甘，她怨恨。

她闭上眼，静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然后，她落入一片柔软中，柔软的不可思议。

她听到温柔的女声在她耳畔，像温柔的波浪，一荡一荡，问她:“你愿意让我?借用一下?你的身?吗？我?想去看看我?的父亲。”

阿柔同意了。

从井水里爬出来时，她便不只是孤单的阿柔。

……

身?落入河水中，阿柔的手指死死攥?刘栋顺的胳膊。

她要让刘栋顺和自己一起?去向孙芫赎罪。

是她太自负，从孙旭那?里得来长辈的关切，从孙芫那?里得来真切的友情，遇上刘栋顺后，却被他裹了蜜糖的致命爱情冲昏了头脑。

她后悔了。

刘栋顺无力挣扎，被阿柔纠缠?埋在水下?，很快便停了挣扎。

阿柔想，这次不会有人再问她了。

被孙旭救上来时，她脸上泪水混?河水。

孙旭又怒又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

阿柔想起?什么，扭头看了看自己身旁，她抓住孙旭的手，“叔，刘栋顺死了吗？”

“死了。”孙旭注视?她的眼睛，告诉她:“他是醉酒之?后自己掉进水里淹死的，你一直在?，毫不知情！”

阿柔颤巍巍点头，眼泪夺眶而出。

耿真原本打算救人，看到匆匆赶来的孙旭便收了动???。

孙芫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

耿真从背包中取出那?副字帖。

字帖顺?拱桥一路滚到孙旭与阿柔身边。

孙旭捡起?来，摊开在阿柔眼前。

——我?永远爱你，亲爱的朋友。

阿柔捂?脸，哭得不能自已。

她抓住孙旭的衣袖，恳求道:“叔，我?想去见她，我?对不起?她，我?想道歉。”

她太懦弱，才逃避了这么多年。

“走，叔带你去。”

刘栋顺的尸?浮在河面越漂越远。孙旭搀起?阿柔，一步一步回到客栈。

耿真跟?回到客栈，遇上等他回来的秦霓。

“耿哥，你终于回来了！”秦霓激动?道:“我?先去和其他人说一声。”

凤尾蝶飞走得匆忙，耿真便也没?叫住她。

他跟?孙旭和阿柔来到前院的井前，翅膀上柔软的绒毛被雨水打湿，狼狈又可怜。

柯基心疼得不行，呜呜叫了一声，用身?为?他挡住寒冷的雨丝。

耿真刚想揉揉他的脑袋，没?想到先一步被柯基揉了揉小黄鸭脑袋。

耿真哭笑不得，趴在柯基怀里看向井前的两人。

“芫芫。”阿柔吸吸鼻子，努力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我?来见你了。”

井里毫无动?静，过了许久，阿柔鼻子和眼睛又哭红了时，井里传出一声叹息。

“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鼻子，明知道我?最讨厌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