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4(1 / 2)
夏季清晨凉爽,微风不燥。
连丧尸也?陷入了沉睡,晨曦笼罩在这片荒凉败落的土地,像是要洒下?生机,驱赶走所有阴暗。
刘然昨晚就已经整理过背包,没做多余动作,背上?包,走到卷帘门?旁。
哗啦啦地,门?开了。
大妈跟小情侣不晓得清早要离开的事,况且,昨晚折腾到半夜,好不容易才眯上?眼睡一会?儿,此刻被吵醒,属实有些不爽。
当?然,也?不敢指责什?么就是了。
大妈眯着眼,见刘然跟徐言要出仓库,陡然惊醒:“你们?要做什?么去?”
刘然懒得理会?她,抬眼示意徐言说。
徐言:“……”
他用不那么尖锐的词,照顾着大妈的心情,同时提醒他们?:“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你们?也?早点离开吧。”
“总是待在仓库并?不安全,像昨晚那种事,很可能会?再次发生。”
而再次发生会?的结果,他们?都知道——
那窗户已经抵挡不住丧尸的二次进攻了。
徐言推了下?眼镜,见楚浅也?看?着他们?,满脸都是“你们?竟然要抛弃我们?”这种被背叛的震惊与无措。
他叹了口气,对这种还没经历世事的小姑娘多了点耐心解释:“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认识也?不过四天,对彼此并?没有责任与义务。”
“这个地方?谁想来谁想走都可以。”他说,“这里现在是个避难所,但我们?再待下?去,就不一定了。”
当?一群人被困在一个狭窄逼仄的空间,而外?面是不断增加的夺命丧尸,恐慌与求生意识会?撕破人性的表皮,释放出源源不断的恶意。
绵羊也?能咬断屠夫的咽喉。
——尽管现在并?没有发生到那种地步。
但他也?实在不想等到了那一步再离开,而刚巧花眠又要走,索性就趁机离开。
走之前,徐言又意味深长地提醒了姑娘一句:“恋爱关系也?不过是情意关系,在灾难面前,如果还是一地鸡毛,就别委屈自己了。”
楚浅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大妈就急切地开口:“话不是你这样说的啊,小伙子,咱们?遇见了便互相帮帮忙,走也?一起走嘛。”
“相遇便是缘分,更何况现在这情况,人多力量大啊,多个人来打丧尸也?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嘛。”
她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可带,吃的喝的早就没了,出门?逃命的时候还背了个中看?不中用的奢华包包。
此时,大妈随手抓起布满刮痕与灰烬的包,忙跟上?了徐言,完全看?不出昨晚表现出的体力不支。
荣旻骨子里也?是趋利避害,知道跟着谁能活命,尽管徐言那番话看?似温和实际刺耳,就差明着来讽刺他。
他还是拽起正在发愣的女?朋友,背上?了还不算太扁的背包,也?跑了出去。
正巧就听到刘然大骂一声卧槽。
刘然看?着空空如也?的地方?。
那么大一辆车呢?!
那么大一辆骚包的车呢?!
“靠,他们?竟然自己跑了?!”
徐言不确定:“应该不至于??”
刘然升起一股背叛,隐隐还有些委屈,他说:“我看?人这么多年,没有看?错过。”
“他们?应该没走。”
徐言迟疑:“……所以呢?”
他实在想象不到,这种情况,他们?如果不是走了,还能做什?么。
“所以。”刘然抹了把脸,沉声说,“他们?应该是死?了。”
徐言:“……”
白日梦做的挺离谱。
刘然说:“相逢就是缘,我给他们?立个碑吧。”
徐言:“……”
大可不必。
楚浅听的迷迷糊糊,但还是抓住了重点:“你们?是昨晚就商量好,跟花眠他们?一起离开了吗?”
刘然拿着块巴掌大的石头:“商量好个屁!”
徐言心想,这反应怎么这么大?
好像刘然一开始就挺主?动跟花眠搭话的,虽然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
白领男提醒他,比了个八这个数字。
徐言恍然大悟。
不是所有人都视金钱如废纸,一个妖娆美人砸八千万赌他赢,铁打的心肠估计都得波澜一下?。
花眠实在没想到专家都鉴定过,无数男人称之为噩梦的饮料在谭以爻身上?这么短暂。
这和尚的清规戒律实在难守。
骨头的野蛮生长就跟人要掉牙一样,没法逆转,也?没法遏制,总得掉出来点什?么。
之后再重新长出更坚硬更野蛮的。
花眠慢悠悠地开着车,去了附近的小型封闭式水库,里面的水还没被污染。
当?然也?不可能喝。
她问一直沉默着,耳根绯红,且脸色难堪的谭以爻:“要下?车吗?”
谭以爻臭着脸拉开车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折回去,把车门?打开通风。
花眠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笑着:“别难过嘛,是饮料的错。”
谭以爻脸色更臭了。
谁能想到一声猫叫,就把人勾的骨头都吐出来了呢。
花眠把车窗摇上?,又锁了车门?:“虽然要散散味儿,但万一车被偷了呢。”
怜惜地摸了摸粉红色车身,眉梢眼角尽是深情:“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呢,我可舍不得丢掉它。”
谭以爻正欲说些什?么。
花眠瞬间换了神色,脚步轻快,从后备箱拿出换洗衣服,开心极了:“一起洗吗?”
谭以爻撇开视线。
“不了。”
回答他的是花眠失望地长叹,拖着腔调,又软又娇,仿佛吟唱着令人产生无限共鸣的哀婉曲调。
但到底没再逗这位可怜的保镖。
谭以爻离远些,背对着她,听着耳边哗哗的水声,抽了根不算事后的事后烟。
咬着烟,从背包里拿出饮料看?它的成分,乱七八糟的,谭以爻没学过做饮料,也?看?不懂,想拿手机搜搜,又记起早就没网没信号的事实。
等花眠洗完出来的时候,谭以爻脚边已经的烟嘴已经快堆成小山,味道呛人。
她微微蹙眉,视线从烟堆上?掠过,用一次性毛巾擦着头发,懒懒说:“我洗好了。”
谭以爻站起身,将背包留给花眠之前,把里面放着的另一支枪也?拿走了。
花眠眨巴着眼,“好哥哥,人家不想玩包里的枪,只想玩你的枪。”
谭以爻气息不稳,又急促又粗重,漆黑的眸色早就翻滚着狂乱的风暴:“大小姐。”
大小姐娇声抱怨:“哎,人家都说你对我百依百顺,可实际上?连枪都不给我。”
她抬起手,比了个枪的手势,对准他的脑袋:“快快快,配和我一下?。”
谭以爻心想,你开枪啊,你不开枪我怎么配合?
花眠严肃地一本正经:“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把武器交出来,饶你不死?。”她忽地又笑了,娇滴滴地说,“还会?送你一个美人哦。”
谭以爻冷着脸,转身就走。
花眠哎了声,撇撇嘴:“真没劲。”
她蹲在地上?开始数谭以爻抽了多少根,然后忧愁地叹了口气:“抽烟对身体不好呢。”
查完烟,又开始扒谭以爻的背包。
里面的东西很多,也?很杂乱,大多数是昨天他们?从小卖铺找到了吃的喝的。
夹层里放着谭以爻给她找的丧尸脑袋里的水晶。
九个。
加上?昨天下?午的那个,凑了个整。
五颜六色的。
没有黑色。
她拿出来了颗粉色的水晶,放在眼前,正好看?到太阳底下?,那粉色的车。
谭以爻亲手组装的。
全球,全宇宙,都仅此一辆。
可惜她不喜欢粉色。
那个把她套在枷锁之中的颜色。
花眠眨了眨眼,忽然发现水晶的颜色渐渐黯淡,最终化?为普普通通的石头。
指尖似乎有暖流淌过。
驱散了所有疲惫与困倦。
她挑了下?眉,回头看?了眼谭以爻。
天空泛起鱼肚白,暖日泼洒下?金光,衬得水潭波光粼粼。
距离过远。
只能看?到男人背对着她,逆着光,看?不清晰,但脑海中已经浮现他结实性感?的肌肉——
但谭以爻洗澡从来不会?这么长时间。
花眠狐狸眼浮现出狡黠光芒,决定好心地帮了帮谭以爻结束这场缠绵不休的沐浴。
她轻手轻脚地走近了些,腔调勾人也?撩人,似是深情地唤着她含在嘴里的爱人:“谭以爻……”
“以爻哥哥……”
“阿爻……”
男人像是抖了下?。
花眠依旧背对着他蹲着,扒拉着剩下?亮晶晶的水晶,心中查着数……
不到一分钟,谭以爻就站在了她身后,哑着嗓音:“好玩?”
花眠抬头,仰视。
男人换了件干净的黑色背心,肌肤纹理还浸着水珠,将背心染湿了一片,他下?颚线凌厉,薄唇微抿,彰显着他糟糕的心情。
她很少去看?男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有时候太过凶残,凶残地似乎能看?透她的所有,让她无处遁形;有时候又太过撩人……
啊,撩人的小可怜,谁能抵抗住呀。
花眠狐狸眼弯了弯,娇媚地开口:“你也?可以玩我呀。”
谭以爻转身又要去洗。
花眠拽住他的裤腿:“别走嘛,我让你看?个东西哦。”
谭以爻半信半疑地蹲下?身,看?着她手中五颜六色的水晶。
然后,花眠从里面挑出了个浅蓝色的,不出片刻,那颗水晶就变成了石头。
花眠把玩着石头,漫不经心地说:“你说,我这样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又惊呼一声:“我该不会?是天选之子吧,肩负着拯救世界的使命……”
她说着实在演不下?去了,倒在谭以爻身上?笑着,“哎,你试一试?”
“我吸收了这个水晶,除了身体舒服了些,别的没什?么感?觉。”
谭以爻顺从地拿起了颗。
良久,依旧是亮晶晶的绿色。
花眠扒着他手臂:“你换个颜色嘛。”
“绿色不喜欢你的,你换个嘛。”
像是在暗示什?么。
谭以爻随便拿了颗,依旧毫无反应,他推测:“可能只有你可以。”
这种特殊……
独一无二……
花眠无趣地把这些收起来:“你快去洗吧,我们?一会?儿还要回去。”
天空的颜色明亮,不难想象,又是一个艳阳天。
回去的路上?是谭以爻开车,车窗完全打开,风沙顺着窗户朝脸上?呼。
花眠把她那边的窗户关上?,阻隔了风暴。
相对安静的气氛,偏偏身边爱作妖的大小姐是安静不下?来的。
“谭以爻。”
谭以爻没回应她。
专注地开着车。
按照他以往对付心情较好的熊孩子的经验——
让熊孩子自己玩一会?儿。
玩够了,她就会?累了,困了,然后乖巧地睡一觉。
于?是,熊孩子说:“其实你不用担心的。”
谭以爻没忍住:“担心什?么?”
花眠摸出太阳镜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余下?的红唇娇艳欲滴,更显撩人,她轻轻吐息,语气玩味:“你从后半夜一直洗到天大亮呢,不用担心的。”
谭以爻扯了扯唇。
再也?不理会?熊孩子了。
快到仓库的时,花眠看?到刘然拿着刀在石头上?刻字,嘴里嘟嘟囔囔,最后一把扔下?石头,声音响亮极了。
“妈的!谭以爻肯定不是言而无信的人!绝逼是花眠!她这个女?人看?起来就满嘴胡话!”
“骗子!”
花眠好委屈:“我有吗?”
回答她的是谭以爻意味不明的眼神。
花眠:“……”
呀,美好的一天,又把阿爻哥哥惹生气了呢。
刘然正在骂花眠,冷不丁听到汽车鸣笛声,吓了一个大跳,他看?徐言:“我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吗?”
徐言冷静:“太多了。”
刘然正要把自己逗比属性收一收,准备先去正儿八经地交涉,务必恳求谭以爻带上?他。
结果看?到花眠从车上?下?来——
“卧槽,你这是去做了个美容!?”
还换了身衣服?!
黑色夹克里面套着跟谭以爻像是情侣款的短款黑色背心,裙子没过膝盖,脚踩着马丁靴。
那小腰露的,实在太过性感?。
那小腿露的,也?实在太过勾人。
海藻般的头发乌黑浓密,皮肤欺雪,红唇烈焰,花眠勾下?墨镜,狐狸眼顾盼生辉:“美吗?”
刘然沉默了会?儿,绞尽脑汁地想了句谭以爻都挑不出毛病的问候:“你穿裙子,在末世不方?便吧?”
花眠没解释这是裙裤,只是拉着谭以爻的手,让他宽厚的手掌从夹克下?穿过,捂住露出的一小截腰肢,暗示意味十足:“很方?便呢。”
“对吧,亲爱的?”
谭以爻指尖微微蜷缩,忍无可忍地将她朝怀里带了带,手掌盖住了她露出的纤细腰肢。
花眠又没骨头地倚在他身上?,感?受到他粗糙手掌上?的伤疤与老?茧,与滚烫炙热的温度,“谭以爻……”
如情人般的呼唤。
好像掺杂着些许心疼。
但也?仅仅只唤了个名字。
像高贵妖艳的猫露出肚皮让主?人抚摸时发出舒服的呼噜声,而花眠的呼噜声只不过清晰一些,那三个字更让人听得懂而已。
不是“我想你,我陪你,我要你,我爱你”这类直白话语。
而是。
——谭以爻
刘然听的牙酸,他说:“那什?么,趁着天亮,赶紧走吧?”
“白天能多赶些路,就多赶一些,最起码得在晚上?来之前找个相对安全地方?。”
花眠像是又困了,像个挂件挂在谭以爻身上?,乖巧又安静,任凭谭以爻玩弄。
可惜男人要做守清规戒律的真和尚。
他低头看?了眼花眠,帮她把墨镜又戴上?,遮住那双惑人的狐狸眼,对刘然说:“走吧。”
“朝北走。”
D区外?北面。
军区在D区。
谭以爻问:“车准备怎么分配?”
刘然拍了拍徐言:“我和他一辆,跟在你们?后面。”
“在你们?前面走也?行,都听你的。”
他眼神询问白领男:“你要和我们?一辆车吗?”
白领男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提要跟着谭以爻走的话。
刘然也?不确定他是什?么打算,但毕竟是顺路嘛,大家虽然萍水相逢,但照顾照顾也?是没错的。
——当?然,自私自利,甚至有些恶毒的就算了。
白领男还没开口。
大妈就急了:“我坐你们?的车!”
刘然正要怼她,花眠猝然问道:“那,那位先生怎么办呢?”
“人家还给过你俩面包呢。”
大妈根本不敢正面跟花眠争论,这会?儿也?不敢玩什?么心眼,说什?么似是而非的话语。
她自己也?心知肚明——
离开谭以爻跟刘然他们?,她根本活不下?去。
谭以爻跟刘然,作为武力担当?,在末世,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大妈:“不是,不是还有一辆车嘛?让这位先生开着跟在后面走……”
白领男嗤笑了声,他说:“我带你吧。”
大妈眼神一亮:“谢谢你啊,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
花眠咕哝:“好人呀。”
她幽幽地说:“我身边呢,也?有一个好人,人实在太好了,你猜他最后怎么着了?”
白领男似是很感?兴趣:“怎么了?”
花眠摘下?墨镜,狐狸眼似有若无地看?了下?谭以爻:“被自己给憋死?啦。”
白领男若有所思。
花眠视线在白领男跟大妈身上?打转,太阳光落在他们?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上?,她忽然想起了花母。
那个高贵典雅的女?人。
永远雍容华贵,端方?有礼。
但却会?对着她歇斯底里地吼叫。
即便是末世,亲情也?束缚着某些人。
即便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有些也?无法抹灭。
花眠用墨镜指了指正在纠结的情侣。
——男的正不停地做着小动作让女?孩开口恳求着谁能带他们?一段路。
“你会?开车吗?”
楚浅正懵着不知道怎么办,她昨晚已经感?受到自己烂到炸的人缘,实在没脸开口。
——在末世来临之初,对其危险的了解还很是浅薄,尚且没有对生命紧迫的求生欲望。
简单来说。
对心气高又倔强的小姑娘,还没到了能够立马舍弃尊严的地步。
兀地听到这句话,有些茫然,她男朋友已经率先开口抢答了:“会?,我会?开,我已经拿到驾照了!”
“她是马路杀手,开不好的!”
楚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见花眠还看?着她,只好小声说:“他说的对。”
花眠哇了声:“那就你来开吧。”
“我还没体验过马路杀手呢。”
楚浅拉着男朋友懵懵地走过去。
花眠哎了声:“只要你哦。”
“我这车,一个司机就够了。”
荣旻紧张地握住楚浅的手,“浅浅……”
他紧张也?一瞬,又瞬间松手:“没关系,你去帮他们?开车吧,不用管我。”
“你一定要活下?去,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