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2 / 2）

品鉴半响，贾政问墨雨：“那小子从哪里讨来的名家墨宝？”

墨雨还鹌鹑似缩脖子等骂了，没想贾政突然变得和颜悦色，愣愣道：“这二爷自己写的呀？”

贾政一听火气又起来，一巴掌打茗烟头上，骂道：“果然是没脸没皮的主子养出来的，当着你老爷的面也敢胡咀！”

“老爷饶命！”墨雨委屈啊，本能的收了宣纸想躲贾政的巴掌，“小的知错了！”

他说是这么说，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这字明明就是他主子刚刚写的么……

贾政哪里会信？贾宝玉不学无术，对功课一向不用心，临摹的字帖十有三、四是他那些姐姐妹妹给代写的，哪里能练出这样一笔好字？

何况他习的是钟繇、王羲之一脉，临的是钟王蝇头小楷，这“泰初斋”三字恣意纵横，磅礴大气，已成一家之体，怎么可能是贾宝玉写出来的？

宝玉便罢了，虽然调皮贪玩但到底是自己亲儿子，可他身边的这些个小厮，一个个偷奸耍滑就知道带坏儿子，这下还敢骗到自己头上来？贾政对墨雨等人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墨雨哭着说自己还领了命要去办差事，只怕现在就要被贾政收拾一通。

看在“名家墨宝”的份上，贾政总算开了金口暂时放墨雨一马，他带着满脑子小厮不老实的念头进了书房，神瑛已经好整以暇的等着自己这位“父亲”了。

贾政是读书人，当真喜欢刚才看到的那副字，张口便问：“那字哪来的？”

有仙力粹炼，神瑛这具肉.身早已洗经伐髓脱胎换骨，耳力目力都远超常人，神瑛虽然人在书房里，可早就听到了外头的闹剧，此时贾政发问，他不慌不忙的回答：“老太太赏的。”

贾母深信神瑛来历不凡，又有梦里受诲的奇遇，这事情推到她身上，就算贾政去问，老人也会为了神瑛圆话。

而且贾母一惯疼爱贾宝玉，赏赐丰厚，很多都是贾政这个当儿子都没见过的好东西，神瑛不觉得他会为了这个特意去找贾母，那不是找气受吗？

果然贾政听神瑛这么说，半响无话，神瑛和他也没什么话好说，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沉默期间，贾政环顾一圈四周，见书房内的桌椅摆件都锃亮锃亮，明显是精心收拾过，书案上摞了几叠文书，贾政翻阅两下，发现是近日官府下发的文牒，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宝玉，你果然是要搬出内院？”

贾宝玉不喜欢读书，贾母和王夫人还护眼珠子似的护着他，让贾政这个父亲对儿子的教育束手无策，可贾宝玉要是是个废物就罢了，偏偏他还真是有那么几分才气和天赋，所做诗词在京城里小有名气，写这可让贾政又自豪又无奈，对嫡子完全可以用“恨铁不成钢”概括。

其实他早就想让贾宝玉从内院搬出来，这都十三、四岁的人了，还在女眷里厮混算个什么事？可一旦露出这个念头，嫡妻和老母就会轮番相劝，一哭二闹三上吊，来回折腾几次后便是贾政也犯憷，再也不敢提这事，对嫡子科举入仕的事也死心了。

突然听说宝玉要挪到外院，贾政即震惊又激动，这不一听到消息，他连个人都不带就匆匆过来了吗？

贾政暗藏激动之情，非常含蓄的问了一句，不料神瑛却神情冷淡，点点头“嗯”了一声就不再理会他。

贾政一梗，火气冒了起来，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一进这书房就觉得不自在了，原来是神瑛的态度让他不爽。

以前贾宝玉怕贾政，见了他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畏畏缩缩，这让贾政很看不惯，现在神瑛倒是不怕贾政，可对他也没有对“父亲”的敬重和爱戴，贾政一时分析不出来这些，只觉得神瑛比起以前更让他看不顺眼。

“你这是对长辈的态度？”贾政一拍桌子，爆喝道：“你以为搬出来就能让我满意？你看看你手下那些个小子，一个个只会偷鸡摸狗带坏主子，这回谁来求情都没用，都给我通通换了！”

神瑛脸上露出一点诧异。

贾政一看，还以为神瑛要求情，威严的一锤定音：“换成老实听话，能督促你上进的，还有你原来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也统统打发了。宝玉，你既然到了外院就给我收心苦读，再被我发现你捣腾那些胭脂膏子玩物丧志，休怪我打断你的腿！”

神瑛瞧着正气凛然的贾政，轻轻叹口气。

“知道了，老爷。”

瞌睡遇枕头，贾政也算做了回好事，神瑛目送他满意的离开，挑唇讥讽一笑。

寒窗苦读？荣国府这位二老爷还想着贾家后辈科举入仕的美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