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番外三(1 / 2)
夜里被江陈这一搅和,音音第二日一早便没能起来。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
她慢悠悠洗漱完,铺开纸笔,准备画几幅工笔。
羌芜抱了一摞清单来,往桌上一放,道:“姑娘,大人拟的聘礼单子,您瞧瞧,可还有遗漏的?若还有什么?想要的,大人要你直接在单子上添了,这几日便能置办好”
音音笔尖一顿,这才想起昨日夜里被磨的没法,随口应承了一句,没想到江陈这人也真真雷厉风行。
烫金的封皮,翻开来,上面田庄铺子、宝石头面、蜀锦妆缎……看的小姑娘倒吸了口凉气。
音音觉得,自己若收了这聘礼,往后余生?可真真不愁吃穿了。
她连忙摆手:“如何费这样大阵仗,我如今又无双亲,送到哪里呢?便是……”
话还?未说完,羌芜及时禀了一句:“姑娘,这些聘礼,已陆续送往你表姐家中了。”
苏幻收到首辅府送来的聘礼时,亦是惊叹连连。虽说这几年沈慎商行?遍布大周,什么?样儿的好东西都爱往她面前送,可这一箱箱聘礼里的东西,非是银钱能买到的,多是皇家御赐珍品。
她有些拿不定注意,犹豫了又犹豫,还?是着人请了沈慎来。
沈慎霁蓝直缀,身姿洒脱,进了屋,轻咳了声:“你……你着人请我来的?”
要知道,自打那夜后,他便未被允过进这落梅院。
苏幻脸颊氤氲出薄红,别开眼,道:“江首辅送来的聘礼,另合了婚书来,要求娶音音。只这聘礼实在贵重,你瞧着如何是好?”
沈慎开了几个箱子瞧了瞧,轻嗤:“他敢送,我们便收,替音音收好了,日后再添一些,做小姑娘的私房。”
顿了顿,又道:“沈家既没了,我们便是音音的娘家人,待大婚那日,让音音从咱们家出阁。”
苏幻横了他一眼,又急忙移开了眼,瞧着外面的红梅,低低道:“谁同你是咱们家。我过几日便搬出去。”
这世道女子自立门户不易,自打苏幻合离后,便住进了沈慎的这处宅子,一个在落梅院,一个在青衿院,平日互不干扰。在苏幻心里,两人本就是亲厚的兄妹,互相帮衬,也无甚不可。
只,那夜后,她便再无法将他当成兄长,她清晰记得,他埋在她颈窝,话语滚烫灼热。
他说:“苏幻,自打你及笄后,我便夜里梦里都是你,无数次肖想着要将你揉进怀里。”
她面上端着清冷,一想起这些,整个人却仍是不可控的有些发热。
这屋子里有一瞬的静默,沈慎一窒,又闻见了独属于她的冷梅香,他喉结滚了滚,忽而道:“阿幻,你过来一些。”
苏幻只道他要同她商议音音的婚事,便往前走了几步,冷不防那双修长的大手攥住了她的腕子,将人一拉,她便软绵绵撞进了他坚实的胸。
沈慎如今虽行商,看起来清瘦,实则当年也是锦衣卫指挥使,衣衫下尽是坚实。
他将面上仍旧端着清冷端严、实则已软了腰肢的佳人箍在怀中,微垂下头,在她耳边道:“苏幻,睡了爷便想跑,没有这样的道理。”
苏幻那丝端庄再也维持不住,红晕尽染,推他:“那你想如何?”
沈慎便笑:“如何?自然要你负责!要知道,这是小爷的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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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江陈回来的有些晚,一进后院,便见了内室里昏黄暖人的光,那个窈窕身影映在茜纱窗上,温柔又旖旎。他顿住脚,凝了目光去看,被暖黄灯光一照,身上的冷凝顷刻便散了。
这首辅府后院许久未有女主人,到处简洁的冷硬,一件多余饰物也无。音音今日将室内单调的石青帷幔换成了明快色彩,新插了梅瓶,铺了毡毯软垫,这屋子里一下便多了暖人的烟火气。她正跪坐在南炕桌上练字,抬头便见江陈斜倚在门边,一双凤眼里染了笑意,神?情专注又柔和。
也不知他看了多久,音音若有些羞色,垂了眼眸嗔他:“笑什么?,这样高兴。”
江陈随手脱了氅衣,进了内室,眼尾微挑,带了愉悦的清冽:“今儿个内阁那帮大臣,倒是颇有眼光。”
音音未料他是因这个愉悦,便随口问了句:“有眼光?”
“自然,今儿个晓得我要成亲,都言吾妻贤淑端明、万中无一。”是骄傲的声音,仿佛真的深以为然。
音音有些哭笑不得,这场面上的话,哪儿能信。她知道自己的名?声,身为一个女子,不安于室内,在外游历了这许久,早成了这京中茶余饭后的谈资,偏他还?以她为傲。
她默了一瞬,忽而想起什么?,朝他勾勾手,有些难为情:“江陈,我今儿个去你书房了,一个不慎......碎了你一只青田石章、一只白玉倚鹿仕女。”
她今儿个去他的书房寻方墨宝,侧身去抽宣纸,不妨碰到了桌案上的物什,哗啦一声碎了满地。便是她不识货,也能一眼瞧出,这两样东西绝非凡品,这会子同他提起,便有些羞愧。
江陈颔首,微微蹙了眉:“那只青田石章,取自缅北青玉,是当年李椹亲自雕刻于我。那只白玉倚鹿仕女,则是取整块剔透汉白玉,镂雕而成,出自前朝大师张衍之手,是如今仅存的张衍遗作。”
他顿了顿,轻敲了下桌案:“沈音音,你真是会挑啊,偏偏碎了这两件。要算起来,别说千金,便是万金,这两件物什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