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投军(1 / 2)
一场缠绵的秋雨过后,太阳一出,桐城便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
冷越早听说桐城民风开放,刚到这里,果然觉事事新鲜,走到人多的地方时他从驴子上下来,在人群中左右晃悠着,不知不觉就过了正午。
他感到肚中饥饿,便来到一面摊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个靠近路边人群的空位。
冷越将斗笠取下,瞬间觉眼前一亮,视野也开阔了。取了斗笠才发现肩上的破蓑衣也忘了解,因这一场雨后天突然变冷,披在身上没解也浑然不觉。
这时,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朝他看来,唆面的声音,碗筷相击的声音,突然间淡下去不少。
原来这蓑衣斗笠下竟藏了个俊美的少年,他面皮干净细致,眉眼生得秀气又清澈,让人看了第一眼后,很快又想多看几眼。
过了一会,一红衣少女挽着竹篮在卖竹篮里的莲蓬,经过面摊时也停下脚步来看冷越。
冷越吃完面,放下筷子,看到这女子形容风流,眼中含笑,别有一番风韵,又站在离他不远处,便抬起眼睛向她一眨,笑道:“姐姐,莲蓬怎么卖呀?”
女子缓步向前,手中握了一只莲蓬伸向冷越鼻前:“公子若喜欢,留下一个便是。”
“真香。”冷越接过那莲蓬,凑上去嗅了嗅。那精巧白净的鼻子与青翠新鲜的莲蓬碰在一起,看得红衣女子又有些怔怔的。
一双粗糙的大手飞快地收走了冷越面前的碗,随后传来一句:“哪里来的浮浪子弟,吃完了快走,都看着你,我生意不要做了。”
冷越起身,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将斗笠戴上,牵了驴子继续赶路。
他穿过一条僻静的巷子,在一旧院门前停下脚步,看了一下左右,并无其他人,他拉起拿磨得光滑发亮的门环,轻轻扣了两下。
开门的是个老仆,他佝偻着腰,眯起眼睛打量起眼前这年轻人来。
冷越看到这老人家在看自己,索性将头上的斗笠取了。
老仆皱了皱眉,道:“公子这模样,不像是来投军的呀?”
冷越将手伸进蓑衣低下,打算掏什么东西出来,又将手放下去,道:“我还真是来投军的,我找吴将军。”
老仆又将冷越看了几眼,点点头道:“你跟我来吧。”
冷越跟随老仆走进了小院,这地方本来就挺偏,再加上这一场雨,更显得僻静了。
上了台阶,再往里走时,冷越听到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心道:“外头看着这地方好像没住人一样,原来里头还这么热闹。”
他听到里头的谈话声,像是三五个人在商讨要紧的事,他初来乍到,也不好尖起耳朵去听。
“你在这儿坐着,我去回将军。”
老仆将冷越带到一偏厅,便从后门出去了。
冷越早就听说宋国大将军后人吴启在桐城重整吴家军,他以为到了桐城肯定能看到一番热闹情形,但他人亲身来到这里后,却完全看不出会有何风浪。
“将军请你进去,你跟我来。”
老仆领着冷越往里头走去。
这所宅子修了好些年了,冷越走在回廊里,隐约闻到一股陈旧的木头被雨水泡久了的味道。
绕过一丛翠竹,老仆将门推开,伸了伸手,示意让冷越进去。
里头的人早已迎了出来。这人四十岁上下年纪,穿着虽不甚华贵,但整个人显得气宇轩昂,一看就是将帅之才。
冷越未敢细看他的脸,一本正经地上前行礼:“晚辈冷越拜见吴将军。”
这便是冷越,在浮浪和正经之间向来可以切换自如!
“小兄弟不必多礼,请进!请进!”吴启将冷越迎了进去。两人在一长几前相对坐下。
冷越掏出一封信,双手递向吴启:“恩师一再交代,这封信务必要亲手交到将军手里。”
吴启一看信中字迹,喜上眉梢,快速看完后,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兄弟原来是长之先生下的高徒,尊师真是过谦了,如此少年英雄我吴家军当然是求之不得,哪里还说什么……收留,真是太见外了!”
给吴启写信之人便是冷越的授业恩师李恒,“长之”是他的号,李恒在宋地以剑术闻名,兵法、文才亦有盛名。
冷越见吴启初见之下便肯让自己留下来,激动得再次朝吴启行礼:“太好了,多谢将军抬爱,晚辈必当誓死效力吴家军,共图大业,推翻暴齐,复我宋国。”
“张延继位以来,不思朝政,外戚宦官专权,陷害忠良,徭役赋税沉重,民不聊生,百姓怨愤积累已久,如此逆天暴/政注定不能长久。只是当今乱世,豪杰并起,我吴家军势单力孤,只能躲在这桐城低调行事,冷兄弟如此看得起我吴某,真是不甚感激,以后咱就是自己人了!”吴启言辞慷慨,极富煽动力。
“将军言重了……”冷越抬头看着吴启的脸,越来越觉得他这张脸和说话的神态与一故人有些相似。
这人时不时地出现在冷越的脑子里,他记不太清,但也忘不干净。冷越心里一怔,肩膀微微抖了两下,在心里嘀咕着:“不会这么巧吧,但他们都是姓吴,吴将军难道是那祸害的父亲?而且师父与吴将军又是故交,当年可能就是吴将军将他带到师父那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