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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木沐带着大傻子去诊所看脚上的伤口,值班的医生是个有些岁数的中年女人,处理了伤口开了一些药,中年女人捏着大傻子腿上的几个地方,又试图动了动大傻子的脚踝,眉间蹙的很深,沉重的语气说:“脚上的伤问题还不算严重,只是这条腿恐怕....”
大傻子突然大叫了起来:“沐,我想回去。”脸上的表情似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委屈,羞辱,自卑,惶恐,害怕,悲痛,太多的情绪都刻在那双被生活折磨的眼睛里。
木沐心头紧了紧,他拍拍大傻子的后背,冲中年女人笑着解释了几句就带着大傻子离开。
家里的那头猪在第二天被杀了,木沐是找的熟人,动作快也不会收多少油水。
只留了够吃的肉,其他的都卖了,他想过拿钱买只小猪崽给大傻子养,可是大傻子不能下地干活,稻草堆迟早要空,村里人是不会拿自家的稻草给大傻子的,那猪崽就没东西吃了,所以他想了想还是把钱给大傻子,让他以后有用的地方就拿来用。
九月份闹过一场鸡瘟,周围几个村的鸡都死了不少,甚至有几家一只都不剩。
也不知是大傻子运气好还是怎地,死的那几只都是公鸡,老母鸡一个没死。
留一只打鸣的,剩下的两只都被木沐杀了,炖了一只,红烧了一只,又炸了一些圆子,猪肉也是炖的,他想,放橱柜里应该能吃几天。
赶上过年,镇上的澡堂人很多,木沐三人赶到的时候,队伍已经排的好长了。
木沐去旁边卖票的那里买了三张票,抱着豆沙开始跟大傻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打发时间,偶尔遇见洗完了出来的熟人就笑着打个招呼。
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三人掀开帘子走进去脱了棉衣棉裤放在水泥板上,过低的气温顿时让皮肤起了小粒子。
看着脱光衣服有些腼腆的不敢去他的大傻子,纵是有心理准备的木沐还是抽了抽嘴角。
澡堂是公共的,三个池子连一块,里面的水是流动的,正在洗澡的众人看到大傻子身上的泥,都纷纷破口大骂
“娘哎,他最少有大半年没搓过。”
“那不是大傻子吗?赵家村那个傻愣子。”
“好像是,他竟然也花一块钱来澡堂。”
“不行了,我洗不下去了,待会他一下来池子里的水还不得变黑啊。”
破口大骂声变成了唏嘘声。
“大傻子,早知道你也今天洗,打死我都不会进来。”赵铁牛的声音突然从一堆抱怨声中传过来。
木沐寻着声音望去,笑眯眯的叫道:“小叔,你也在啊。”
赵铁牛脸黑的就跟锅底一样,从池子里站起身大步离开,|胯|下|的鸟儿随着他的脚步一晃一晃的闪的木沐眼晕。
“沐子,你做好事是对的,小叔只能说要洗白大傻子真的不可能。”赵铁牛扫了一眼傻笑着的大傻子:“十多年不变的一身臭味,大傻子,也就沐子能让你活的像个人。”
赵铁牛说完就匆匆迈步离开。
没有在乎周围人排斥幽怨的目光,木沐抱着豆沙走到池子里,大傻子乖乖的跟在木沐后边。
简单的给豆沙洗了身子就让他趴自己胸口,木沐用毛巾搓着大傻子身上的泥,嘴里打趣着说
“洗干净之后穿上新衣裳准能迷倒一拨人。”
大傻子低头洗着自己那只残废的腿,脸上挂着笑:“我干不了重活,没用呢。”
“等会给你把胡子刮了。”木沐转移话题。
豆沙最后在木沐胸口趴着睡着了,一觉醒来看到眼前干干净净一张脸,笑的好看的男人,先是愣了愣才把对方跟邋遢的大傻子对上。
“哥,大傻子下巴怎么破了?”
原本很得意自己手艺的木沐脸上一红,尴尬的说道:“一时手滑。”
三人走出澡堂并没有直接回家,木沐带着大傻子去理发店把头发给翦了,彻底的跟变了个人一样,干练清爽的大傻子还是会时不时发出傻呵呵的笑,却让人不会再去躲避嫌弃。
临走的前一天木沐特地提了一袋豆奶和桂圆去看二大爷,没有花钱,这些是外公让他带回来的。
说也奇怪,离过年越近,每天往大院里跑的陌生人越多,都是给外公送礼的,全都是低声下气拘谨的样子,他一直以为外公是个退休的普通干部,经过那些事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
大年29,天空还算明朗,小雪花夹在风中飘过,并不影响人们迎接新年的心情。沐木跟豆沙去河坝对面的上坡等车,大傻子拄着拐杖一路跟着,在路边抱着沐木硬是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