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听的见你,却看不到你(1 / 2)
村里人渐渐接受了阿竹失踪的事实,实际上,大部分人都觉得阿竹已经死了,与那小黑一道死了,尸体或是藏在了哪个石缝中,或是被秃鹫之类的烈性鸟叼走了。
可蒲央央却始终觉得阿竹还活着的,就如同有感应一般,她也说不清自己对阿竹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她素来嫌他烦,跟个甩不掉的尾巴一般。可如今阿竹不在,她便如同被割断了尾巴的困兽,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再也没有人不管风吹雨淋还是下冰雹下刀子,日日跟着她跑了。
再也没有人笨手笨脚,浑身是淤泥的跑到她面前给她送莲蓬,只为了她无意提了句“想吃莲子”。
再也没有人说永远不生她的气……
可这永远才刚刚开始……
……
她以为阿竹对自己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殊不知她早就习惯了阿竹的陪伴……
直到她有一日看着阿竹失踪前留在她屋前的两个红果子已经腐烂得不成型了,这才眼泪哗啦,感情如开了闸的洪水般爆发,大哭了一场。
原来阿竹对她来说很重要,只是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
自打这次之后,蒲央央便再也没睡过一次好觉。
白日也就罢了,可到了夜里,只要一合上眼,总能感觉到有人在她眼皮子前唤他。
“央央……央央……”
蒲央央将头蒙进被子里,那声音又跟着她一道儿进了被子里:“央央……央央……”
一声接一声,凄惨如鬼嚎,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格外渗人。不过仔细听来,倒有些像是阿竹的声音。
蒲央央在被子里哆哆嗦嗦,被子跟着脚尖儿一道颤抖:“阿竹……你莫不是真的死了……别……别吓我啊!我……我多给你烧点纸钱……你拿去在阴间多买些吃的……你不吓我……好吗……我知道阿竹对央央最好了……你不吓央央好吗……”
断断续续的一段话说完,这鬼嚎声果然变小了些,渐渐变成低声呢喃,最后终于消失在了这黑暗中。
蒲央央还是抱着被子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阿竹,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是吗……原来你真的死了!呜呜呜……”
她开始整日整日的待在阿竹家,如同魔怔了一般,坐阿竹坐过的椅子,睡阿竹睡过的床,吃阿竹用过的碗,陪着尹家二老以泪洗面,看着尹家大伯大娘唉声叹气的出门,垂头丧气的回家,只有这样一遍遍撕开自己的伤口,逼迫自己面对阿竹不在了的事实,她才能觉得好受些。
时光如梭,四季如同蒲央央的小辫儿般反复轮换,阿竹消失的时候,她的小辫儿才齐肩,而后长到了齐腰,被罗家婆子从肩膀处一刀剪下,慢慢又长到了腰间,如此来来回回,长长短短了好几个年头,蒲央央也从身板单薄的黄毛丫头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比起年幼时的稚嫩,更添了几分娇妍之色。
村里的小子们也已经从鲁莽爱捉弄人的淘气包长成了稳重而有朝气的少年,蒲央央与他们一道儿,成了村里修建天梯的主力。
修建天梯的巨大工程,在这五年间进展的虽缓慢,却不失顺利,一步步小心翼翼,来回审度间,这次居然修建到了近山顶处,要知道,之前修建的天梯每次一过半山腰便会遭遇飞来横祸,或是无故倒塌。
村里人都看到了出去的希望,就连村里年纪最长的李老头,都扔了拐杖,整日里都忙着强身健体,只希望在天梯建成那一日,能一口气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