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洞房花烛(三)(1 / 2)
白语冰几乎是爬回了门槛内,听得众童子口呼“皇贵妃娘娘”,再回头看时,就见门外青鸾以羽翼遮面。翩跹若舞,只一旋,一妙龄女子现于云头。他双眸一亮,此女头顶玉钩水珠冠,青羽裳流光滴翠,样式甚清凉,堪堪裹住了胸。肩背和腰侧的肌肤,则由半遮半掩于瀑泄及裾的青丝下。
柳眉碧眸,妙仪清绝。两手轻合于胸下,她对行礼的众童子说话,实是向白语冰表明来意。
白语冰却瞪着眼看那胸。那胸似两枚玉桃儿,还微微翘起些弧度,秀色甚是可餐。他暗忖:
“乖乖,本世子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龙,仙界却没有如此窈窕的雌儿,凤皇真是艳福不浅!”
这青鸾化作的窈窕女子,乃是百鸟宫的皇贵妃,水镜宫之主,道号玉华元君。
因金桐宫没有正宫娘娘,她又最知凤羽嘉的心意,收拾后宫烂摊子的重担便落在她肩上。
见白语冰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她便自报道号,继而淡淡一笑,安抚道:
“小世子,圣前公务繁忙,与你订下婚约,便去往天枢院开四御会,匆忙之际,派猎烽将军和比翼元君接你入宫。他的心思是好的,察觉碧梧符节毁损,亲自赶往妖界相救,却未免料事不周。你本是仙界海龙,在这不沾水气的碧梧宫养伤,有许多不便之处罢?你可暂随本宫移居水镜宫。”
白语冰这才知晓,自己如何到了此地。这玉华元君说话真是太委婉了。
凤皇哪是料事不周,派一位全然靠不住的将军接他,使得妖界的大妖误把他认作龙祖宵行,又将他这条小海龙放在耸入云霄的碧梧上,吓唬他一番便自行离去。这分明是存心要玩死他。
玉华元君如此维护凤皇,想来二鸟沆瀣一气,都不是什么好鸟。
想罢,他忍不住道:“皇贵妃娘娘,咱俩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这个是不是美人计?我随你去那什么水镜宫,然后凤皇跳出来,说我轻薄他的妃子,将我送上斩龙台。这个路数,我在西王母的昆仑宫领教过,她派了一个小仙子……我是说,做神不能太小心眼。我不过就是调戏了凤麟洲的凤族,又醉酒将凤皇认成了雌凰吗?要我死给我个痛快,快刀斩乱麻。睚眦必报,容易入魔啊!”
玉华元君万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听得微微睁大碧眸,半晌才道:
“嗯,小世子,若是如此,本宫便直说了。本宫已有四十三亿岁,乃是龙祖往圣玩闹时,摘了圣前的青羽,按圣前的形貌,与圣前一同造出的第一只青鸾。慢说圣前贵为羽族之祖。你在本宫眼里,也如雏鸟,是一副随时会跌出巢穴的模样。圣前不擅长照顾雏鸟,本宫才想接你去水镜宫。”
白语冰为之绝倒,心中一阵凌乱,暗道:“妈妈的,这么说来,凤皇是对龙祖念念不忘,睹毛思龙,纳了自己的青羽做皇贵妃?我叫你一声皇贵妃娘娘,你却把我当成雏鸟,想当我的娘?”
玉华元君又道:“这百鸟宫里,只有金桐宫的正宫娘娘,可以与圣前孕育子嗣。其他男女嫔妃,大多是寻求庇护,因避劫或其他事由入宫。当然也不乏想与圣前成事的嫔妃,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圣前心胸宽厚,图个热闹,不如何计较。早已有男女嫔妃合住一宫,从无轻薄之说。”
“照这么说来,凤皇是一只圣贤鸟了?”白语冰想起方才凤羽嘉搔首弄姿的种种恶状,总觉玉华元君所说的清心寡欲的“圣前”,和他所见炫耀胸肌的心智失常的雄鸟,不是同一只鸟。
玉华元君听他说得奇怪,抿嘴儿微微一笑:“若不是,怎么道号叫做羽嘉圣祖?凤皇是外族对他的称呼。我们羽族称他为‘圣前’,意为自己在圣祖的面前,就好似用御陛下来代指四御。既然你入了宫,就入乡随俗,称他为圣前罢。且随本宫回水镜宫,还有些个规矩,本宫慢慢教你。”
与此同时,百鸟宫外围,大树参天林立,枝头自下而上筑着许多殿宇,鸳班鸿臣往来出入。
正中一棵梧桐树的枝杈上,殿宇最为恢弘,名为昭苏宫,乃是文武羽族议政之处。
两位将军勾肩搭背,有说有笑,走入后殿书房。只见凤羽嘉坐在碧梧椅上,桌前放着一幅画卷。离桌不远处,跪着那黑发金眸的猎烽将军。两位迟来的将军也不拘礼,吊儿郎当绕过猎烽。
“圣前,”一位银发玄甲的将军笑道,“你不是在开那四御会吗,怎么溜号回宫了?”
另一位红发碧眼的将军则道:“那还用想?定是猎烽接白语冰娘娘入宫出了差池。圣前就该派我去。到时候,那鲲鹏郡王找上门,我就告诉他,除非入我麾下,否则休想见到白语冰娘娘。”
凤羽嘉道:“我去天枢院开会,你俩就可以擅离职守,出去赌钱了?也不怪白语霜不愿跟你。同样是鹏,差距如此大。垂云、逐天,平日命你俩多带一带猎烽,你俩却只顾自己玩乐——”
名为逐天的银发玄甲将军大笑:“圣前你开会溜号,我俩出去赌钱,这个就叫做上行下效,是我们护林四军一贯的优良传统。再说了,小猎烽使的是神雷,我带不了啊。圣前你知道的,我就一雕,打出生靠我自己,吃龙蛇内丹练就一身粗鲁本事。上头也没有神霄雷主这等的靠山,不会念咒,请不动南极神霄府的雷部众神。要不,圣前你也宠一宠我,把你的太阳真火借我使一使?”
名为垂云的红发碧眼将军听了,也说风凉话道:“没错,圣前你知道的,我就一鹏,不成气候,连新近飞升的鲲鹏都瞧不上我了,能带谁?我选择自暴自弃。以下省略,附议逐天将军。”
凤羽嘉本喜与性情活泼的神仙打交道。若不是猎烽在眼前,他便要开玩笑让这二位将军洗剥干净入宫侍寝了。他君臣三鸟身正不怕影子斜,猎烽却是神霄雷主的爱宠,玩笑话是好说不好听。
他看向猎烽,这位年轻的鹰军将领双手攥拳,跪地头埋得极低,耳郭红了一片,只是不语。
最终,他道:“这一次也不怪猎烽,他的对手是妖界的蛊雕,道行相差甚远。”
逐天和垂云面面相觑。逐天点点头:“是个劲敌,他那一杆血虱枪极难缠。小猎烽你也是,接娘娘回宫,怎么独自跑去妖界逞能?立功也不是这个立法。想来是圣前亲自出马,擒获了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