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入宣城(1 / 2)
穷桑山位于洛河以北的地方,那里地广人稀,只有寥寥几个城镇,归于良渚国管辖,这里连通塞外,常有商队往来,也有繁华的地方,而最热闹的莫过于宣城。
所谓山高皇帝远,加上良渚国来此的道路险峻,多深沟密林,多盗匪流寇。皇帝派遣来的官员,不少都死于山间贼寇之手,或豺狼虎豹之口。就算侥幸来到宣城,也会被人暗地处理掉。
宣城无外人管理,便成为了国中之国,一切事宜交由城主陈玺安掌管。他靠买瓷器起家,现下做着丝帛玉器的生意,算是一方巨贾。
江楚阑一行人先是来到宣城,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再行商议去往穷桑山之事。
此行一同前往的,除了夏楚眠和江楚阑,还有沈楚萱、翟离雪等长老,以及她们的亲传弟子。另外陪行的,还有一个面生的少年。
江楚阑先前见过这个人几面,记得他好像叫什么“匪存”,当年在阜阳镇救过莫楚洵,加上他无家可归,所以莫楚洵将他带回了端阳峰,予他遮身之瓦。
莫楚洵本欲收这个少年为弟子,但他说什么也不乐意。他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得打消这个念头。
他见匪存是个好苗子,也起了惜才之心,既然不是师徒,他不好光明正大地将祁山派的功法传给他,只能暗自授予他一些强身健体的心法。
江楚阑这些年要么在辞雪峰面壁思过,要么在清雅峰闭门不出,所以他只见过这少年一次,就是在烈萃谷试炼时。
当时这个少年跟在莫楚洵身边,甚是目中无人,也不理睬他们。现在依旧是老样子,讨论怎么猎捕穷奇时,他全程旁观不发表建议,仿佛从不掺和这等俗事。
江楚阑这些年备懒得很,也没心情陪他们商议,只想让他们快些计划好,自己领命办事。所以他到了客栈就直接上楼休息,留下夏楚眠他们打点剩下的事。
已过晌午,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少年端着饭菜上楼,他一张白嫩的小脸尚带着婴儿肥,黑白分明的双瞳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他腰间挂着芙蓉白玉雕琢而成的白泽玉佩,雍容大气的红色玉穗随着他的动作,在风中不断晃荡。
芙蓉白泽,只有清雅峰亲传弟子才能佩戴,所以不用多说,便知他是江楚阑的亲传弟子。所有人都认为是江楚阑放下了,重选了弟子继承衣钵,但他们不知道那白泽玉佩是假的。
各峰备有的亲传弟子玉佩只有一块,只有收第二位弟子时,才能从端阳峰乌檀楼取备用玉佩。当年顾燕辞未将玉佩还给他,江楚阑也没递折子向乌檀楼要,所以凌柒腰间的玉佩是假的。
妖族善迷惑之术,他擅自从藏宝阁取来形状与芙蓉白泽差不多的玉佩,再架设了妖术,寻常修士是看不出端倪的。
凌柒这么做,皆是因为这些年太多人规劝主人收徒了。他是一峰长老,无论怎样都要收个弟子继承衣钵,而主人倔强着不愿意要别人。
他才想了这么一个拙劣的法子,来掩人耳目,既能替主人挡下规劝,又能跟来穷桑山,岂不是一举两得?
虽然近百年的时间消失,但主人门下出了恶徒,堕魔伤人的事未曾过去,依旧有人喜欢翻旧账,故意中伤主人,暗地里编排他和顾燕辞的关系,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只要主人收了新的亲传弟子,那些事情就能翻篇,也不会再有人逼着主人收徒了。”凌柒当时拿着妖术变出的玉佩,圆溜溜地大眼就这样看着他,语气真诚。
可江楚阑并未领情,他虽明白其中利弊,但他就是迈不过心里这道坎儿,他说:“我说过我此生只有这么一个亲传,你戴了这玉佩出去,岂不是打我脸?”
凌柒不明白主人在执着些什么,一生只有一亲传的话,他确实说过。但顾燕辞已和他断绝了师徒关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主人何必为难自己?
“主人,这话不过是一时愤慨,虽然收徒大典上那么多人听见,但当真的又有几个?”凌柒着急地反驳,
江楚阑没有看他,只是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我一人当真就行了……”
凌柒就不明白了,当初那个薄情寡心的主人哪里去了?相识那么久,他还是头一回看见主人这么执迷不悟。
“顾燕辞什么时候变成了你的孽障啊?”凌柒感叹一句,最后还是没听江楚阑的劝阻,自顾自地戴了玉佩过来。
众人见了亲传弟子的玉佩,也不问有无举行收徒大典,只当是江楚阑私下收了这弟子,不愿天下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