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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音对宿舍两个字有点好奇,通过闫星月的解释她才知道,原来学生可以选择住宿舍,不仅住宿费很便宜,而且宿舍楼有专门的的门卫和宿管阿姨,很安全。
苏音有点意动,她问闫星月能不能带她去宿舍看看。
“当然没问题啊,”不过闫星月好奇地问:“你家好像离这里不远,为什么想住宿舍?”
苏音不想看到黄爱玲和苏莹,也不想看见苏胜民,她不想插足别人的幸福生活,做一个处境尴尬不被喜爱的旁观者,她不知道怎么把这个理由告诉闫星月。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为难,闫星月没再追问,而是认真地向她保证:“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晚上苏音回家很准时,差不多是和苏莹前后脚进的家门。
苏莹捧着一盘新鲜的草莓,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苏胜民和黄爱玲都在一旁陪着,眼神慈爱。瞧见苏音回来了,黄爱玲眼神一闪,装作没看到,继续和女儿有说有笑。
苏胜民有些说不出的尴尬,他冷淡地点点头:“坐着看会电视,晚饭还得过一会才能好。”
他们是和谐的一家子,苏音认清了这个事实,不再对苏胜民失望,她只是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个不欢迎她的“家”。
苏音把刚刚在路上打印好的文件递到苏胜民面前。
放学后她去打听清楚了,学生宿舍一间住四个学生,每学期住宿费八百块钱,办理住宿很容易,只要家长签字,然后自己带着行李搬过去就行。
她以为苏胜民不喜欢自己,多多少少心里也希望她搬出去。
却没想到他看了一眼合同之后,伸手就扔到了桌子上,勃然大怒地指着苏音的鼻子:“你想搬出去?”
苏音点点头,垂下目光。
苏胜民气得脸色涨红,重重地拍着茶几,怒道:“你是觉得在这个家住的不好,我们待你不好吗?”
什么是好,为她提供一日三餐,就是好吗?这个所谓亲人给予的关心,甚至没有同桌闫星月的关怀来的真切,来得温暖。
苏音扬起脸不声不响地迎上苏胜民的视线,平静地与他对视。
黄爱玲在旁边搭腔:“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叛逆,老苏,要不你就让她在学校住一段时间,兴许过阵子新鲜感过了,她自己就回来了呢?”
黄爱玲在心里打定主意永远不让这个丫头回来,原本苏胜民要接回女儿她心里就不满,但又不好当面说出来,苏音的出现就跟一根刺似的梗在她喉咙,让她想起十几年前并不风光的那段日子。
“行,你想搬出去就搬出去吧,”苏胜民很快签好字,把签名单扔到苏音面前,语气漠然:“你自己和任静解释,别到时她又怪罪,说是我没好好照顾你。”
苏音原本想着明天再搬,但黄爱玲并不打算再让她住一晚。吃完晚饭后她就挤进了苏音的房间,说是房间,不过是个小仓库临时改成的,只放了床和桌子。
黄爱玲怕她赖着不走,三两下把衣柜里的衣服塞进行李箱,又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进去。
“这抽屉怎么还上了锁?”她拎着那把锁晃了晃,被苏音推了一把,力气很小不痛不痒,但黄爱玲却尖叫着喊苏胜民过来:“是不是想着要搬走了,就暴露本性了?平时可没见这孩子敢推我。”
苏胜民沉着脸教训苏音:“这是你阿姨,道歉!”
苏音沉默地打开锁,宝贝似的抱紧破旧的铁盒子,她仰头看着黄爱玲,乖乖的杏眼头一回露出几分怒意。
“不要碰我的东西。”
声音虽然细小,但房间里的两人听得真真切切,苏胜民错愕地问:“你能说话?”
苏音没再开口,把盒子摆在行李箱最中间,拉上拉链,拖着不大的行李箱往外走。
“你以前不能说话都是在骗我们?”苏胜民的眼里没有一点得知女儿不是哑巴的惊讶和欢喜,反而越发愤怒:“走,你立刻走!”亏他当初心里还有些怜悯,觉得这个孩子从小被精神病的母亲虐待,脑子也不正常,他还想过要好好补偿对方。
没想到,这么点大的女孩就知道骗人,把亲生父亲耍得团团转。
“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苏音赶上了末班车,路边等车的大叔好心地帮她把行李提上车,朝她笑笑:“小姑娘出门啊,怎么家里大人不送送,让你这么晚一个人出来?”
苏音说了句谢谢,握紧了行李箱的手提杆,乖乖巧巧地坐在窗边。
等到下车时才发现口罩都被眼泪浸湿了。
苏音抬起手摸了摸脸,原来她还是会觉得难过啊。
宿舍今天值班的阿姨叫闫丽,看着孤零零的小姑娘和她的行李,倍感为难:“闺女,今天太晚了,我不能给你办理入住了,明天一早你来,成不?”
苏音知道自己确实来得太晚,不想给阿姨添麻烦,她点点头,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艰难地推开左侧的玻璃门。
“唉,闺女!”宿管阿姨在身后喊住了她,“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来,等会去哪睡,回家吗?”
阿姨温柔慈善的看着她,苏音顿了顿,无措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听到她的声音:“阿姨,我没有家。”
闫丽叹了口气,走过去替她把玻璃门关上,一手拉着苏音的手,一手拖着行李箱,她微微低头问道:“晚上阿姨一个人住宿管室,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在这里住一晚,明早我给你办住宿手续。”
对方握着她的手温柔有力,苏音就这样呆呆地被她拉进房间。房间里开了空调,一阵热风吹过,苏音才惊醒,朝阿姨鞠了个躬。
“你这小闺女,这么严肃干嘛,行了,把行李放下来,我这里有淋浴间,外头冷,你要不要先洗个热水澡?”
对方还拿了干净的毛巾和牙刷给她,苏音捧着这些东西,鼻子酸酸的,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洗完澡出来,闫丽正在玩手机,冲她笑道:“晚上不摘口罩睡觉吗?”
苏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洗澡也忘了取下口罩,湿哒哒的口罩黏在脸上,感觉真的不太舒服。
闫丽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看苏音摘下了口罩,她忍不住朝着眼前的小姑娘多看了两眼。
“刚刚在外面,阿姨看你的一双眼睛就知道是个漂亮闺女,没想到摘了口罩更漂亮,”闫丽在心里感慨,做宿管二十多年了,她还真没见过比眼前小姑娘更标志的女孩了,长得又乖又甜,她要是这孩子的妈,非得把闺女疼进心坎喽。
她开了个玩笑:“这么漂亮还戴着口罩,是不是怕被小男生搭讪?”闫丽思想比大部分这个年龄段的家长要开放,或许是在宿舍楼外见得多了,也不觉得晚上门口那些在一块说话的小情侣有多么大逆不道。
苏音摸了摸脸,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