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1 / 2)
黑暗中被偷袭吻住的姜秾,只觉心中沉眠着的一座死寂火山,猛然间被唤醒,‘轰隆隆’地喷发出来!
火山喷发引起的动静不小,心跳‘咚咚’如地裂、如雷鸣,喷发出的热量格外惊人,经脖颈一路烧至满脸,再又从耳根烧至耳尖......
如果不是有夜色遮掩,夏五斤就能见着他秾妹脸上飘满绯红晚霞的样子了,那般美景,想必是绮丽惊人的......
之前入睡时将她圈在怀里,还有现在的这一个亲吻,夏五斤做时都全无一丝欲念,有的只有珍惜不舍,以及克制之下的不甘。
他想着让她保持完璧之身,这样即便他搏输了,她以后的丈夫也会更加爱惜她,男人的劣根性他再清楚不过的。
但是,他又心有不甘!
他夏五斤向来不是个大好人,奸猾心狠、爱财抠门还钟爱权势。为了实现他的奋力一搏,除王五七等几人外其他不知情的村民他都瞒着,对收留的那些‘乞丐’他挟恩图报、并以粮种利诱,又以兄弟义气去鼓动他县里那些友人。
与纯粹博爱的她一比,他的心......啧,真是黑透了。
这样心黑的他,怎会甘心克制,只为将她完整的留给别人?他心中不甘,但终究还是克制住了,只是将她圈在怀里睡了半夜,直到征抓壮丁的府军和差役破门而入,在这即将离别或许就是永别的时候,他到底还是不甘心!
于是,就在黑夜里吻了她。
被吻的姜秾内心有火山在喷发,可整个身体却是僵直着动也不动......
片刻后,夏五斤后撤一步,退开了。
因为心有不甘才吻了她,可也正是因为这一吻,让他心中的不甘叫嚣得更凶狠了!她这样滋味美好,他怎会甘心将她留给别的哪个男人呢?他想独享她,只他一人能享用她......
但现在来不及了,只希望他能搏赢,届时锦衣归来,再一偿日日夜夜以来的夙愿。
“我在被褥下面放了一张文书,到时你看过后,自然就知道应该用在何处,或许能保你和村里的人一时平安。”
那张文书是袁管事给他的,能证明他们温宁村的人是‘皇室采菇人’,秾妹也跟着他学过认字——学得极快,她能看懂的。
若他搏输了,他会死得利利索索的绝不牵连旁人,以后她们若是遇到大昭朝廷的苛政或征役,这张文书就能起作用了。
姜秾现在脑子里一团乱糊,反应迟钝得很,听夏五斤说话,在脑子里来回过了两遍方才听懂,回答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哦,知道了。”
前世已经活了三十来年的姜大佬,与沈甜谈论性需求、讲豢养面首时,那是一点没有羞赧!但其实......她什么都没经历过,就连与异性牵手都没有过,只有出于商业或礼仪需要的握手。更别说亲吻了......
姜秾大佬看着一副个中精英老司机的样子,实则纯情得很。
“动作麻利点,别磨蹭!”从院中传进来兵士的催促呼喝声。
留给两人说话的时间已经用尽。
夏五斤将包袱系上,提起就往外走,走到门边时顺便将墙上挂着的长弓取下拿在手里。
夏五斤一出夫妻两的卧室,就正撞上收拾了一个干粮包袱的夏婶,“五斤,这些干果、果脯和柿饼等干粮你都带上,在到达军营有军粮吃之前,这些干粮能让你在路上填饱肚子,还有阿娘给你说......”
母子两一边说一边出门往院子里去。
还站在原地的姜秾愣怔片刻,终于回过神来,也连忙跟着出门去。
姜秾出来时,夏五斤刚好对着其中一个兵士,扬了扬手中几乎与他等高的两石长弓,“我们这种生活在山脚的野村农人,平时除了种田,更多还是要靠打猎维持生计,所以我们村的村民许多都会弓箭。小人想问一问,能否允许我带上这把长弓?只带长弓,不带箭支。”
很巧,夏五斤询问的人,正是这次负责带队到温宁村来征抓壮丁的小队长。
小队长想到军中的刀枪剑戟弓箭等兵器并不充足,就连原先的正规府军,想要每人分得一套完整的甲胄和兵器都不能,到时这些征抓去的新兵,怕是很多连一把豁口刀都分不着。
如果有自带的兵器,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这些本来就会用弓箭捕猎的新兵,以后直接就能编进弓手队列里去用,非常省事。
况且只带弓,不带箭支,也不用担心他们半路叛乱生事。
“可以,把弓带上吧。”
此时,隔壁姜家,姜双五在周翠娘的帮助下也收拾好了包袱出来,听到了小队长的话,于是周翠娘立即回身进屋,把姜双五的长弓也取了出来。
“孩他爹,你也把弓带上。以后出去打仗时分到箭支了,也能用得上,否则万一分不到兵器,那就要赤手空拳上阵去,就更是要有去无回了。”
周翠娘当然不懂打仗的事情,但她知道征抓的壮丁太多的话,肯定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兵器。而且,她亲眼所见,府军打仗都是让用弓箭的弓手先射杀一阵,等敌人冲上前来时,弓手就后退,再由枪手和刀手顶上。
这样看来,在军队里弓手多半是死在后面的,也就是说能活下来的希望总要大一些的。若是她丈夫带着弓,那以后当弓手的可能就大,活着回来的可能就更大了。
面对征抓壮丁的府军,姜双五和夏五斤两人都没有抵抗,反正抵抗也无用,收拾衣服和干粮包袱的动作不慢,等他们收好之后在出发之前,还能再说会儿话。
周翠娘和夏婶啼哭不已,两家隔得近,最后索性就聚到一处了,互相叮嘱着夏五斤和姜双五,‘要警醒些...’,‘不要莽撞的直往前冲...’,‘要放聪明些...’,‘一定要活着回来...’
......
先前姜秾因被吻而生出的羞赧情绪早已消退,也把先前直觉夏五斤像是有所准备的想法抛在了脑后,只余下满心担忧和恐惧,不管怎样,在这时候被抓去充军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极可能会有去无回。
从来情绪都是理性平淡的姜秾,也忍不住眼泛热意,鼻子堵塞呼吸不畅,嗓子更是生疼,但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是站在一旁掉着眼泪。
她这辈子的阿爹姜双五,沉默寡言不会说漂亮话,却勤劳顾家又疼爱妻儿,对她非常疼爱,可如今却要被抓去充军了。
还有夏五斤,虽然刚才他偷袭一吻让她手足无措,但攸关生死时,什么旖.旎情思也全都没了,只剩下纯粹的担忧,他从小就过得不容易,虽然曾经有不少缺点——嬉皮笑脸、吊儿郎当,但自从长大后就已经变得很好了。不是她软弱多愁,是她真的非常惊惶和恐惧,她这世的父亲和亦亲亦友的丈夫,要被充军了,他们只是肉体凡胎的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无法刀枪不入,上了战场刀后是会死的,很可能会永远都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