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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晋级赛之前,喧嚣嘈杂的舞台候场区,陆也心不在焉地跟着选手一起在听制片组的主任说话。他的眼睛时不时地飘向导师席和嘉宾区,甚至是偶尔朱台长这些领导出没的区域。
节目组的人提过海承影视和韵唱片的高层都会前来,但今天只是三十进十二,并不是最后的决赛,因此来的人未必很大牌。
当然,陆也主要是在想,傅承淮是否前来观看。
制片主任说了两句后,有工作人员悄悄来喊陆也。“陆也?有人找你。”
陆也眼皮子一跳,喜了一下。
“谁啊?”
“不知道,一小姑娘。”工作人员忙着看台本流程,头也没抬地回答。
“……”
有惊无喜,是钱敏。
陆也的表情淡淡的,依旧是平时酷劲十足的样子。
钱敏走过去道:“拜托,我来给你加油哎!就算你不想看到我,我背后可是海承影视呢!也许评委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加分呢?”
陆也摸了下寸短的头发,黑眸闪动,诚挚地看着她,道:“那谢谢你能来。”
钱敏正仰头撞进他星眸之中,愣怔几秒,夸张地捂着心口:“妈呀,你不要突然这样!我的少女心噗通——噗通——跳起来了!”她想,陆也这样子的男孩儿,还是很招粉丝喜欢的,看上去有些赤子少年气,做事又热诚可靠,未来可期啊。
晚上八点前,海城,曼云酒店行政套房。
傅承淮从洗浴间泡完澡出来,裹着长及膝的咖啡色睡袍,没有彻底擦干的发丝湿润墨黑,发烧散漫随意地落在眉尾眼尾,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将头发顺到额后,施施然地走向套房客厅。
Andy正在客厅调整电视屏幕:“刚进广告,节目三分钟后开始。”屏幕上是大红大绿的音乐软件品牌广告。
“嗯。”
傅承淮慢慢坐进正对电视的沙发中,手臂慵懒搭在沙发背上,舒舒服服地靠着。
Andy也抻了抻腿,看向傅承淮:“万一淘汰了?是不是得安慰安慰?陆也毕竟还年轻。”
Andy还以为傅承淮让红姐打点了,谁知道一问才晓得,傅承淮没准备在晋级赛上捧陆也。
傅承淮白皙的面庞笼在昏暗中,微迎着电视屏幕上的荧光跃闪,修长的眉毛微微挑了挑,淡淡道:“二十三,不年轻了。”
屏幕上,节目的男主持人喋喋不休地开始介绍今天的比赛情况。傅承淮仰头拧了拧脖子,关节处轻轻地发出些咔咔声。
Andy笑道:“今天这一天累吧?”
今天傅承淮在分公司开一个长会,他是主会人,事务多,开了一天,两餐并作一餐,苦不堪言。
傅承淮继续看向电视,琥珀色眼眸露出些无奈:“年纪大了,以前也没这么累。”
Andy心有戚戚焉道:“我早服老了。”
这会儿屏幕上舞台的蓝紫灯光闪现,两位选手出场,一上来就是又唱又跳,活力四射。
Andy换换坐姿:“看看这些年轻人,我都忘了二十出头我在干什么。时间过得太快。”
傅承淮亦是深有同感,如今他早已不愿意往年轻人里站了。脑海里闪现着陆也十□□岁的模样,他的手搁在沙发扶手上,静静地支棱着下巴,陷入深思中。
Andy离开房间时,傅承淮安静地望着电视。
晋级赛第一轮是两个选手成组,一输一赢,运气差齐齐进入待定、表现突出则一起进入下一轮。对这些年轻选手而言,不啻于是极为粗暴残酷的比赛机制。前一秒还是排练时插科打诨、同住一室的伙伴,下一秒就可能是台上台下,两种命运。
节目组为了提升收视率、增加刺激性,采用每三组选手表演完毕后、主持人才宣布结果的模式。每一组的两位选手在表演后虽可以暂时休息,但要一直保持提心吊胆的状态。
陆也抽到的对手是孙文凯。两人的表演拍在十五组的中间次序,也是抽签决定的。比赛时,两个选手各占据舞台一边,一个表演时,另一边的灯光全灭。
孙文凯唱的是一首最近很红的民谣;陆也则依旧是拿手的英文抒情歌。
聚光灯下,陆也安静握着话筒,前所未有的投入姿态。
而孙文凯跟陆也的风格迥异,走清新可爱大男生路线。在傅承淮严重,孙文凯的形象特点略接近于李明泽,但长相上又不如李明泽出挑。在舞台上,他也有个致命问题,过于稚嫩压不住舞台。
两人的综合实力如何,傅承淮心里早有分晓,陆也肯定是略胜一筹。他也没想到,彼时内敛乖巧的孩子在舞台上张扬起来,是这样魅力四射。
傅承淮这两年也总是时不时地反省,也许他认为对的、好的,于陆也而言,并非如此。只有陆也自己才清楚,他要什么。
十分钟后,三组表演的六位选手重新回到舞台中央。陆也是六人中最高,站在距离主持人最远的位置。
当主持人宣布进入待定席名单时候,似乎也有些意外,而等他报出“陆也”的名字时,很明显台上所有选手都愣了一下,甚至于台下的观众中不少惊呼。
反而是陆也本人在镜头里依旧是眉眼锋利、面无表情的模样。天知道陆也此刻正心潮起伏的疑惑。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进入待定席。
第一轮结束后,一共有十五人进入待定,十五人中只有前面五名可以进入最后第三轮,剩下十人直接淘汰。换而言之,陆也用数据模型测算出来的结果在第一轮就完全失准。
傅承淮也觉得奇怪,他微微皱眉,抽过茶几上的手机打给红姐。完全忘了刚才跟Andy说过,自己不管这事儿。
“他怎么上待定席了?”语气明显不悦。
红姐道:“是这样,一个是部分人是内定的,第二是为了增加节目争议和收视。陆也是被安排参加第二轮的十五进五,能进十二强,但要等一轮。”
“孙文凯是内定人选?”傅承淮直言,毫不客气地道,“谁内定的?这小孩实力不行!”
“朱台。”
听到这个名字,傅承淮照旧道:“简直胡闹。”
红姐道:“就当是挫折教育,傅生,你不也……”
傅承淮道:“这一样吗?”
红姐笑了,显然清楚这当大哥的是替家里弟弟不服气了,忙道:“接下去我顾着。”
傅承淮嗯了一声,将手机按上丢到一边,眼眸静静地看着屏幕里时不时扫过待定席的男孩儿们,镜头经过陆也时,他正在喝水,似乎没什么异动,漆黑的眼神显得过分淡定。傅承淮揣测他心里肯定也不甘心,谁遇到这种事都会愤愤不平,尤其是对手的实力显而易见地不如自己。他烦躁地揉着眉心,很清楚以后他要经历得远比这些残酷得多得多,自己能帮衬的又能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