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年少十七(1 / 2)
窗外鸟雀叽叽喳喳,叫的欢快而聒噪,却转瞬又被教学楼里的广播声压了下去:“现在宣读,考场纪律。”
青城大学附属高中高一年级正在进行第二次月考,而此时的三十考场里,监考老师提着密封试卷袋慢慢悠悠的走进来,一教室的学生就仿佛没看见似的,照样吵的震天响。
几个监考老师见怪不怪。
附中的规矩一向是考场按成绩排,排到了三十考场,可见都是些成绩领域的“歪瓜裂枣”。
监考老师抖了抖那张对于三十考场的学生来说形同虚设的的考场纪律,瓮声瓮气的开始念:“第一条,诚信考试……”
阮恂把剩下的半瓶水放在了地上,然后双手交叠在桌面上叹了一声。她上次考的不好,班里倒数,自然被发配到了三十考场。
“……禁止交头接耳,禁止——”
虚掩的教室门“哐”的被撞开,监考老师的声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拦腰斩断,学生的吵闹声也戛然而止。
一个女老师往门口看了一眼,皱眉道:“白忱,考试你还迟到!”
“抱歉啊老师,去了趟洗手间。”叫白忱的少年语气轻慢,理由却又挑不出错来,老师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赶紧回去坐着。
白忱走过阮恂身边的时候,阮恂正好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清淡的烟草味。
然后“咕咚”一声,她的水瓶被白忱踢倒了。她连忙弯腰去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已经先她一步将水瓶捡了起来摆正。于是阮恂一抬头,正好对上白忱的那双黑的浓郁深沉的眼睛。
她愣了一下。
“忱哥,”旁边一个寸头男生叫道,“麻溜坐着,要发卷子了!”
白忱直起身,坐在了阮恂后面的座位上。
她听见寸头叽里咕噜的问白忱考试怎么办,而白忱懒淡的答:“凉拌。”
“忱哥你忘了上次富贵儿是怎么说的?”寸头惟妙惟肖的学着教导主任张富贵的语气,“都高二下学期了你说说你的课上过几节?马上就要会考了,这次跟着高一去考理化生,会考要是过不了就给我滚回去!”
“开除你是不可能的,”寸头说,“可是会考过不了,高中都不能毕业啊忱哥。”
“简单,”白忱漫不经心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前边阮恂的脊背,然后身体前倾,“小同学,待会卷子给我抄一下。”
阮恂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后小声道:“会被老师发现的……”
这个时候,考场纪律正好宣读到“一旦发现作弊立刻取消考试资格”这一条。
她说话的时候只是微微偏头,白忱看见她纤细脖颈和半边秀气脸廓,还有春光映照里,几乎透明的小耳垂。
他“啧”了一声,问:“怕老师?”
白忱的声音很好听,透着一种淬冰的冷感,非常容易辨认。而他说话时也总是那股子漫然不顾的语气,懒淡的好像宇宙都没有什么事能引起他的过分关注似的。
阮恂抿着嘴唇不说话,斜对面一个瓜子脸女生听见了转回来:“白忱,我给你抄,待会我把答案写在纸条——”
“不用,”白忱应付了一句,继续戳阮恂的肩膀,“说啊。”
阮恂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不给我抄?”白忱问,语气很刺。
这时候卷子正好从最前排传递下来,阮恂回头去拿卷子,她坐在倒数第二排,拿了自己的卷子后将最后一张从肩膀上方递了过去,等了半天不见人接,她只好回头把卷子轻轻放在白忱的桌上。
将要转回去的时候听见白忱戏谑的说:“小同学,你都不让我抄,卷子给我有什么用?”
阮恂说:“你自己做呀。”
她说话软声细气,音色透彻干净,像轻微触碰的瓷。
白忱哂了一下:“你觉得我会么?”
你不会……阮恂在心里说。
她只见过白忱两次,但因为她同桌冉桑榆认识白忱,她也就没少听说这位的“光辉事迹”。
全校女生都喜欢的大帅逼,成绩虽然吊车尾,但却是高二那些问题学生的带头老大,逃课打架不在话下,晨会批评必有其名,而传言里这些小打小闹都是他玩剩下的,他真的伤过人见过血,前段时间不知道还打了一个高一男生,差点进拘留所。
也正是因此,阮恂有点怕他。
可不论他多么他多桀骜顽劣,总有人数不清的女孩对他“趋之若鹜”。不仅是因为他过分出色的长相,还因为他是青城市著名企业家白道川的儿子,白家大少爷。
白忱见她又半响不说话,抬脚踢了踢她的凳子:“我一个题都不会,你说怎么办?”
阮恂放下涂卡笔,小小声认真的道:“那你不要气馁,好好学习,下次考试就会了。”
寸头差点笑出声,冲着白忱比口型——忱哥,好好学习。
白忱冷笑,对他做了个“斩立决”的手势。
“白忱!谢初同!你们俩干嘛呢!”监考老师一声厉喝,而与此同时,广播再次响了起来——
“考试正式开始。”
……阮恂没有给白忱抄答案,考试时白忱竟然也没有再踢她的凳子。而考试还没有结束白忱就交卷走了,阮恂偷偷瞄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毕竟是凶名在外的大佬,她有点害怕白忱会事后刁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