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中3章 爱国人士(中)(2 / 2)
“那么市级干……干部薪酬几何?”
“陛下,市级正级干部年薪与各个福利大约在六百贯左右,副级干部大约在三百到五百贯左右。镇级干部大约在两百贯到三百贯之间。各个胥吏大约在五十贯到一百贯之间。村长若是本村人免税外加一些补助,若是上面派驻,则在一百贯左右。”
“这么少啊?”赵顼喃喃道。
这个市级干部无疑就是州级官员了,在宋朝一个知州各项薪酬外加福利平均起来,最少超过了一千贯。镇级也就是县级,官员平均在四百贯左右。
它意味着以后宋朝若派官员入驻治理,朝廷还要另外补放薪酬,不然这么低的薪酬,又冒险去那么遥远的海外,谁愿意去啊。
事实这个薪酬也是王巨再三考虑的。
看似薪酬低,但相对于宋朝,那边的物价比较低廉。就象京城的房价。一间普通的民居可能就得要两三贯钱。但在那边顶多就是十几贯材料费用。
还有,宋朝官员不是薪酬不够用,就象苏东坡戴罪去了黄州卖纸袋、自己耕作,但还勉强将他一大家子养活了,并且有空乘舟跑到长江上吟叹:大江东去、浪淘尽……
或如张载在云岩县,薪酬少得可怜,但也养活了一家人,还资助了县学。
然而如果花天酒地。一年给一万贯薪酬,也不够用的。
花天酒地的官员,是王巨想要的吗?
并且宋朝官员薪酬很高的不是普通官员,而是高级官员,就象王巨本人现在一年各项薪酬外加福利,达到了两万多贯。至于文彦博更是吓人,可能是王巨的三四倍薪酬,整是美国总统年薪的二十倍,这正常吗?
当然,以后这个薪酬还要涨一涨的。
特别是高级官员。别的不说,最少得养几个门客做耳朵眼睛吧。不然就是闭门造车的治理政务了。
王巨的想法,其他官员不清楚的,甚至都没有几个官员知道国家设立官员的用意了,以为当官就是升官发财的。
不过张行观给了大伙答案。
他说道:“陛下,想发财,去行商,别当官。”
又掏出一个小册子说道:“陛下,这是彼岸的干部守则。”
赵顼看后嗞嗞倒吸了一口冷气,随着又交给王珪,老王看后又传给了吕公著。
但老王也在吸冷气。
上面只有二十条干部守则,几百字。
然而就是这几百字,却让所有官员一起吓住了。
因为这二十条太惊人了。
比如官员,也就是上面所写的干部,如果贪污受贿数量达到五百贯,一律判处斩首之罪。一百贯到五百贯之间,处以流配之刑。二十贯到一贯之间则处以笞杖。二十贯以下者则记大过一次,三次大过则立即撤销所有官职。
官员任期必须达到三到四年才能迁任,但两年期满时,则会派调查组秘密前来调查所有群体,满意率低于五成则立即罢官,五成到七成之间则留守察看。这个群体不仅是指豪强权贵,而是真正的所有群体。但调查组不得以任何手段与当地官员接触,或偏袒或陷害,若有不公平之举,立即流配。
官员不得挪用任何公钱宴客,否则以贪污受贿罪论处,也不得接受当地任何的请客,每有一次便记大过一次,用此保持绝对的公事公办。
若是紧急政务军务案件,官员必须在三天之内做为批示或处理,普通政务与案件则不得拖延十天,否则一律撤职试问,以防官员混资历不作为。
官员子女或家人可以行商,但不得以任何手段偷税漏税,或者巧取豪夺、坑蒙拐骗,若有之,会处以更严厉的刑罚,至于官员本身则记大过一次,严重者同样撤职,甚至判以流配之刑。
准许民告官,并且为了保护民告官,让百姓前往所告官员所在市的另外的市上诉,并且每一市供养两个讼师,专门为告官与举报官员的百姓服务,如果告官成功,还会对其告官的百姓进行大量的奖励。
等等。
冯京看后忍不着说:“这不是官,而是部曲啊。”
张行观咧开大嘴乐道:“请问这位贵姓?”
“某姓冯。”
“原来是冯相公,久仰久仰。”张行观立即施大礼。
老王差一点乐了,敢情这群海客们都在学习王巨啊,属刺猬的,只要不得罪,对什么人都客气。但得罪了,不管什么人也不会客气。
张行观在大家哭笑不得中施完礼,又说:“冯相公,迁徙的百姓多是赤贫百姓,因此他们多痛恨官员,甚至在他们心中以为世上最无耻最黑暗最贪婪的一群人就是官员。”
“张大郎,休得胡说。”王巨终于喝道,接着又说:“陛下,诸位,看似严厉,实际非是。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想要百姓爱戴,必须先学会爱戴百姓。但讲道理是不行的,加薪酬也不行,就象我朝,官员薪酬高得怕人,可又有多少官员做到爱民如子?治国也是如此,以儒家教化为主。辅以法家律法。”
这样讲就讲得通了。
王巨又说道:“看似严厉。但真严厉?比如这个薪酬。也有好几百贯了,普通百姓一年又能有多少收入?比如对官员亲人经商的严厉,但真的严厉吗?即便有诸多限制,然而做为官员的亲人,他们还有拥有更多的消息、人脉资源,因此同样的行商,看似公平甚至对官员家人不公平,实际是不公平。是对普通商贾不公平。只能说做一些限制,能更接近齐人罢了。”
“我朝官员薪酬很高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官员仍贪污不法,乃是人心无足意也。甚至因为尊尊,许多官员以为我就应当这么做。因此这些规则降低这个尊尊的标准,督促官员放下高高在上,甚至贪墨不法还会产生理直气壮的想法。也因此,从开始时,就提出想发财,莫当官。鱼与熊掌。不可两可兼之,自己选去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在宋朝是不可能执行了。
因此从彼岸开始草创时,就要打好这个基础。
然而大伙都不知道想什么了……
吕公著担忧地问:“如果朝廷派驻官员,也要遵守这个规则?”
“那边是干部,朝廷派过去的是官员,如果官员不法,那敢对其流配……问斩,只能送回来,请求朝廷换一个官员前来了。”张行观答道。
“你们有何权利将官员遣散回来?”孙固又恼了。
“陛下,对于草民来说,两边都是根本。宋朝不提了,那边同样有出产,百姓有购买力,我们才能赚取贸易差价。但如果朝廷派的官员不好,让那边百姓产生动乱,我们同样等于是一无所有了。我们只是一些商人,对如何治理百姓,都不大感兴趣,也分散了我们很多精力,所以打算让朝廷逐涉派驻官员接手过来。然而两边百姓不一样,情况也不一样,因此只能一步步向朝廷放开,同时做一些严厉的限制,防守极个别官员让彼岸产生严重动荡。如果那样……”
张行观没有往下说了,但大家都懂。我们只是商人,感兴趣的就是如何赚钱。所以朝廷想来管理,我们不排斥。
但不能将那边搞乱掉了,如果那样,还不如不交给朝廷呢。
我们不交,朝廷又能将我们怎么样?
虽然不好听,可人家也说得很明白了,那边搞乱掉了,让这些海商们如何能赚到钱?
这是海商的根本所在。
“再说,百姓迁徙过去,虽然我们给予了支援,然而他们多是赤贫百姓,一无所有,过去后,一切草创,并且还要面临着土著人的烧杀抢掠,陛下,真的很不容易。”
“你们也杀了许多土著人吧。”孙固讥讽道。
“你是谁啊!”一个浓眉毛的大汉站了起来,怒道:“五胡乱华,杀了多少汉人。安史之乱,杀了多少汉人。还有岐沟关之败,整个拒马河都让我朝将士的尸体堵塞了,你敢不敢向辽国替那些将士讨还一个公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孙固气得差一点跳起来。
然而又能拿这人怎么办?难道将他杀掉吗?相信前面一杀,接下来根本就谈不好了。皇上会不会同意?
要命的此人所说的,让孙固无法回答。
想公道,行啊,敢不敢讨伐辽国哉!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孙固气得直哆嗦,好一会,才转过头对王巨说:“王子安,好一个蕃汉一家。”
王巨轻描淡写地说:“不排斥啊,唐朝用了许多胡人胡将,汉武帝临终前托孤大臣金日磾更是匈奴休屠王太子。但为什么我朝防蕃蛮就象防贼一般,无外乎就是安史之乱了。然而切不可矫枉过正。安禄山是胡人,高仙芝与哥舒翰也是胡人。难道高哥二人也是反贼?唐玄宗让安禄山担任多个节度使,并且没有做任何流任调动,一直呆在河北十几年,又给予他军政财所有的权利,并且给了铸钱权。加上唐玄宗晚年昏庸,不理朝政,国政先是让李林甫把持,后是更无能的杨国忠,精锐大军却又在遥远的青海,甚至在更遥远的葱岭河中地区,整个内腹兵力空虚。不要说安禄山是一个胡人了,就是一个有野心的汉人,也会产生谋反之心。反之,如果这几个条件有一个不存在,安禄山就未必敢谋反了。”
“是啊,得要节制啊。”吕公著叹道。
“吕公,也非是节制,得看是什么情况。如果秦始皇不放心,不敢将秦国所有军队六十万大军交给王翦,秦国如何能统一六国。”
“秦始皇早年作为是一个英君,可惜晚年,”蔡确摇了摇头。做为一个皇帝,早年秦始皇确实很了不起。
“蔡公,如果不是秦始皇一统中国,统一度量衡、文字等等行为,就没有后来的各个朝代。因此他的一生是八分功,二分过。”
大一统对于中国来说,太重要了。
如果不是这个大一统,不要提天朝了,早让倭国吞下去了。就是成立了天朝,如果不是大一统的天朝,同样会被苏联与美帝撕成碎片。
反面的例子就是欧洲,如果中世纪欧洲有一个雄才大略的人物将欧洲统一起来,并且使所有百姓对这个大一统的国度认可,随着工业革命到来,说不定整个地球都会被白人占领。
所以太祖晚年严重歪楼,但公正的评价依然是三分过,七分功,正是这个原因。
王巨说道:“流官与分权是对的,但也要看,切莫矫枉过正。如果在南方,陛下不给我充分的权利,不说大理了,就是交趾,我也未必能拿下。当然,防一防也是必要的,并且有最好的例子借鉴,就象辽国与西夏,他们对汉人政策的尺度,我们就能拿过来借鉴。”
“再说蕃汉,在国内还能分一分蕃汉,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到了彼岸,蕃汉的身份又产生了新的变化。他们不是蕃汉,蛮汉,而是宋人。因此相对于彼岸,都是一国人,一族人,而土著人则是异族人。”
“如果想做圣母,双方的手段都很残忍,如果落到那些土著人手中,有可能不是被杀死,而是被吃掉。难道我们宋人做他们的食物,孙公,你才感到欢喜?当然,大家皆不争,那是最好不过。可是不可能的。不相信我朝撤掉陕西与河北河东的所有驻军,不用多久,辽国与西夏大军就会扬长直入,对我朝瓜分了。换做个人也是一样,比如孙公你,恐怕最遗憾的就是在我回来时,那群山匪未射死我吧。”
“你,你……”
“你什么呀,同样,我也恨不能陛下将你立即贬出朝堂!所以迁徙百姓对土著人的反抗,你懂了吗!”
“子安,”老王拉着王巨袖子劝道。
“王公,莫要劝,我平生最不喜的就是这些伪君子!”孙固再三的挑衅为难,真将王巨激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