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1 / 2)
“洗把脸吧”文喜看着跌跌撞撞进来的樊姃,拿白巾浸过热水,文喜看着眼眶微红的樊姃,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看的出来她这一夜的起落。
樊姃接过白巾,轻轻的按在脸上,冷气渐渐褪去,片刻她抬起头来,连落枋殿里只有文喜一人,道“木琼呢?”
文喜把白巾放回了铜盆里道“已经回去休息了,找到慕容公子了吗?”
樊姃心里酸涩,却依旧平静的点点头道“他没事,你也早点去休息吧。”不等文喜回答,她就回到了房间。
她简单的梳洗一下,整理好自己的面容,铜镜里的一张脸不过普普通通,苻坚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她笑自己还会放在心上,见遍了清河公主和慕容冲那样的天色,又怎么会对她有意,还好她对苻坚的心动也不过一时。
然而她这一夜确是做尽了噩梦,那些过往侵袭着她,一寸寸的腐蚀着她,她跌落在那些过往里苦苦求饶,满心的伤痕,不会有人真的爱她,正如那时没有人救她一般,永远都只有她自己。
天还没亮,慕容冲就回来了,樊姃立刻起身去服侍他,她俯身打理他的衣服,心里已经没了昨日的疼痛。
他看着她头上刺眼的白布,她就非要这般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他伤害过她。
“把你头上的白布解了。”慕容冲语气冰凉。
樊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便解开了头上包裹的白布,上面是已经结痂的伤痕,放在她这么寡淡的一张脸上更是丑的刺眼,然而就是这么一张脸却又无时无刻的不牵动着他。
他的手抚上她刚刚结痂的伤口,每一次触碰都带着痒痒的刺痛,他语气冰冷,阴鸷的眼神落在她的面颊“你想当苻坚的妃嫔吗?”
她眼里平淡微垂着头“苻坚看不上奴婢的容貌”她话音刚落,额头上是撕裂的疼痛,慕容冲撕开了她头上的伤疤,那刚刚结痂的疤被他撕开,血再次冉冉的流出来,带着令她浑身颤抖的疼痛。
“苻坚永远都不会要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她是喜欢苻坚的是不是,他一把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通红,满是恨意。
“樊姃我要你记住,苻坚每碰我一下,我日后就屠长安一户,直到整个长安埋骨十里,寸草不生。”他的眼里是彻骨的恨意。随即一把推开她,樊姃跌坐在地上。
他怕苻坚会对她做什么,所以昨夜才只着单衣的出去,在寒风里守着她,看到她和苻坚相谈甚欢,他才知道自己心里所增长的是自卑和怨恨,那是他想要的样子,他多么希望有一天可以和樊姃一起谈笑风声,而不是被她当做一个无知的稚子,一个可以丢弃的棋子。
苻坚,他恨他,可他也有他想要的样子,他却没有想到苻坚竟要收她,苻坚已经夺走了他的一切,他绝对不会再让苻坚再把她从他身边夺走,她是他的奴婢,永远都只能是他的奴婢,所以他才会主动的去找苻坚侍寝。
他是那么的恨苻坚,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可是他更不能失去她,他忍着那些憎恶的触碰和侵犯,委曲求全,被他压在身下,忍受着那些侮辱和疼痛,他从来没有开口求过他,却为她而破例,只为了让苻坚不要收下她,为了将她留在身边。
那些彻骨的恨意,终究比不过失去她的惶恐,可他从没有想过她竟然是愿意随苻坚的,那他的心意,他的委曲求全又算什么,他的妒忌疯长一般,连紧攥着的手都在颤抖,他是那么的无助,只能通过折磨她来期望能在她心里留下小小的印迹。
秦国,苻氏,他一个也不会留,他要拉着他们通通的为苻坚陪葬。
文喜刚刚进外殿就见樊姃从内殿里出来,额头上的伤疤正淌着血,流过白皙的皮肤格外的刺目。
“不用找了”樊姃看着手忙脚乱的翻着药箱的文喜轻声叹息道。
未等文喜回过神来,樊姃已经推开殿门离去,她身影缓缓的走远瘦弱单薄,一点点被风雪掩埋,风吹落积留在城墙树叉上的雪落在她的皮肤上,凉凉的渗入到她的心尖。
邓飞刚刚点起炉子,拍拍手上的灰,一起身看见在初升的熹微的日光下走近一个女子,衣着单薄脚步微微踉跄,似是要被风雪席卷,他定神看去是落枋殿的樊姃,诧异道“今日怎么这么早来取药”
樊姃动了动嘴,撤出一个难看的笑,道“起的早了”看见邓飞的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她抬手触了下自己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她这幅身体恢复起来也是快。邓飞搬过来一个小木椅裹着衣服坐在上面,看她衣着单薄,面有怜意关切道“这天还早,要不你先回去,等一个时辰后再来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