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招揽(1 / 2)
二月姐被自家夫君亲自接了回去,出了城也是一路吹吹打打,竟如出嫁一般,给足了她面子,心中自然十分欢喜。回到吴家,满院下人对她都很是敬畏。忙取了妆盒细细梳妆打扮了,只待晚上和吴隽小别胜新婚,重做一对恩爱夫妻。
一直等到晚上,她的通房阿香才犹犹豫豫过来服侍她入睡。二月姐不由得高声问道:“姑爷呢?”
阿香低下头去,吞吞吐吐说了一番话,二月姐这才知道,原来吴隽接她回来,款待过贾家一帮过来为她充场面的老仆人后,竟然不见了踪影。二月姐又是急又是气:“他果然是死不悔改!我的命怎么竟这么苦?”一面泪落如雨。阿香也在一旁哭着劝道:“小姐且保重身子。”
是夜。晓星沉。烛影乱。
一座小小的宅院中,藏着一个失意的人。
几尾青竹在夜风中沙沙作响,院子里的石桌上,一个人把头深深埋了下去,满身酒意。
吴隽的手指尖尚夹着那张薄薄的契书,那是他去贾家接二月姐时,贾芸托书童徐成带给他的。眼看一片心思竟成空,于吴隽而言,是莫大的讽刺。——从哪里来,还到哪里去,因此他满心指望结庐读书、共剪西窗的心愿就这样碎了一地,渣都不剩了。
然而尤其让他感到愤怒的是,那日荣国府贾琏贾二爷来吴家时候说的话:“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打量他家不是两府直系,便可随意糟蹋吗?却不知他现在攀上了娘娘的高枝,莫说我们,就连娘娘的亲弟弟还要退后一箭之地呢,你怎么敢作践他的姐姐?”
难道是他看错了人吗?他又想起初次见到贾芸时候,那少年垂下温顺的眉眼,但举止之间,清淡的面容后却有几丝清高和倔强。这样的人怎么会做那些阿谀奉承的事情,怎么会去攀什么人的高枝?
毕竟是不信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个黑衣人悄悄的站在宅院里,将吴隽深深的望着。眼看着他唉声叹气,眼看着他借酒消愁,眼看着月移星沉,看吴隽终于醉倒在石桌上,方抱起他,入房去休息。
于是吴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发现梦枕极其温柔的将他抱着,不免脸色有些难看。先定了定神,知道此地并非相公堂子,心中暗自心惊,也约莫着有了些数。
他虽然从小被娇纵惯了,对于求之不得的人或事格外纠结,然而既然能凭真本事考上秀才,可见本性,却是极聪明的。此时见势头不对,一言不发,先从梦枕怀里出来,仔细套上衣服,方冷冷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梦枕也慢悠悠的穿上衣服,笑吟吟的和他说话,神情和在青楼中服侍他时候一般无二:“如郎君所见,青楼一小倌罢了。我名梦枕。”
吴隽摇头道:“我没有和小倌回家过夜的习惯。”
梦枕道:“那我便不是小倌。何况,这也不是你家。”
吴隽大踏步走到院子里,四处张望,梦枕扬起手中的地契:“可是在寻这个?送给心上人的东西被人这样糟蹋,心中却是何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