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情报危机(下)(2 / 2)
“好,我不碰你。”他放下手,语气很轻很薄,“今日跟报社请假,先回去。”
他说完便转身出去了,江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敢忤逆他,跟上了他的脚步。
小心翼翼地坐上了副驾驶,车内的气压低到了极致,江静的身体还因为后怕而有些不自觉的颤抖,她尽量离白延年远远的,贴着车门坐着,怕他迁怒到她身上。
直到一声宛若幻听似的喘息使得她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他过分惨淡的脸色与风驰电掣的速度与那日他抓着她从白立冬家出来如出一辙,而他眉间极力克制的褶皱,紧抿的嘴唇还有握着方向盘几近青筋暴露的手臂无一不显示出身边人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她一瞬间忘记了刚刚的愤怒与急切,被圈养的兔子是不是最容易日久生情?
江静跌进了更深的恐惧中,她真的怕自己会沉沦于此。
伴随着急刹车,车子停在了宅子门口,江静被从刚才的思绪中拉回来,她忽而惊觉她刚才竟是在为男人担忧。
白延年下车时身形不易察觉地晃了晃,手几乎是半按在上腹,他平时尽管再难受表面上也从不显山露水,如今这样,恐怕是痛到了极致。
江静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忽略了梅姨的询问,只顾着浑浑噩噩往楼上走。
江静啊江静,如今你还要跟个提线木偶似的过多久?是否被关在笼子里就把笼子当家了,把恶魔也能当主人?
她不由想起逼迫她结婚时,他的霸道无情,那日在立冬家时,他的蛮不讲理,还有因为一束玫瑰花而易怒无常,刚刚竟然公报私仇近乎草菅人命!
江静暗地里下了决心,尽管她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提离婚是不要命的选择,但是如果继续跟这个恶魔生活在一起,那才是真的不要命了,身与心恐怕都要与他一同堕落。
痛定思痛,她下定决心猛得停下脚步转身,却发现身后的男人此刻扶住了墙正不住地喘息。
“白……”她刚要开口,男人却忽然急速走了上来,与她擦肩而过后踉跄着进了卫生间,将自己锁在里面。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江静呆愣地看着卫生间紧闭的门不知如何反应,剧烈而痛苦的呕吐声不断传出来,一声比一声更加令人揪心。
身体在意识前做出了反应,江静几步走上去拍门:“白延年!白延年!”里面的人没有应答,回应她的只有压抑的喘息和无法控制的呻吟。她从未见过白延年这样,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那么冷静自持,如同海洋一般平静深沉。
一种更大的恐惧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几近将她整颗心都包裹进去,这种恐惧比刚才在报社看着白延年揍人更甚,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在跟着他的痛苦的呕吐声一起受折磨,莫名地恐惧逼得她不受控制地喊出声——白延年!白延年!
她一边喊着一边焦急无章地拍着门。
洗手间内的白延年狠狠地按压着胃部,他不知道药效消退的如此之快,如今当务之急时尽快将那小球吐出来。
可惜吐出来可比当初吞进去要难上何止千倍?
他胃里只有些烈酒,所以如今吐起来就更难熬些,他却用力地按着腹部,不管不顾自己能否承受,只是专心地催吐。
止痛一过,他的每根痛觉神经都仿佛被放大了数十倍,那颗坚硬的小球宛如一把利刃,从胃部到食道一路划上来,鲜血淋漓。
伴随着一大口鲜血,小球冲进了洗手池里。
白延年只觉得眼前黑影重叠,不由阖上双目,只觉得有些脱力,他勉力撑着洗手池才不至于软倒,冷汗早已将散落下来的额前与鬓角的黑发浸湿。
耳边这时才听到门外传来的女人急切的喊声,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他张了张口想要回应,却发现自己此刻根本发不出声音,缓了片刻,才捡起那颗小球,打开水龙头冲净了血渍。
江静听着洗手间内呕吐声已经停止,一时间里面寂静的可怕,她怕他昏在里面,就在她准备喊马管家上来撬门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白延年开门出来,除了微湿的发迹,除了异常苍白的脸色,他身上没有血迹也没有表情,只有平静,如同万物归一般的平静。
女人怔怔地看着他,他站在那里,望着她的目光和平时没有区别,她却不敢伸出手去碰他,“……白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