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生命就是一场离别(2 / 2)
“没人要她跪。”白延年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猛地抬起头,面上表情隐隐有恨意,但多的则是意味不明的晦涩。
整个白家都知道当年她罚他,随时随地,没有原因全凭心情,如今报复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又这么说,难道是在暗指她自己主动认了罪。
“这般证据确凿的事情,说出‘诬赖’二字的人当真可笑至极。”白延年站了起来,他叹息一声:“那如今这事便算了吧。”
此言一出,四下俱惊。
如此,就算了吧?什么意思?
江静疑惑地看向同样一脸惊愕的白立冬。
看来通奸是真。她与沈城交换了个眼神。
白延年已从祠堂的台子上走了下来,“罚斋戒三年,散了吧。”
他刚巧与江静擦肩而过。
她不由转头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与当年那个跪在院中的少年全然不同了。如果当年那个在小雪中的单衣少年冷漠中还能觉出几分暖意的话,那如今这个披着墨黑色风衣的男人,给人的完全是无尽的冷厉与压迫感。
江静自孩童时第一次与白延年见面,后来相遇寥寥,却在她的心里占据着可有可无的位置。许是几次见面,给她的印象都太深刻了。
但她深知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有交集,也从未多想。
漫长的冬季一过,便是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沈家的小儿子要去留洋了。
整个吴镇都在议论,也不知道国外是个什么模样。
沈城是大张旗鼓地走的,走时张灯结彩,大摆筵席。
走在一片赞美与祝福声中。
那天的人太多太多,江静站在人群的前面,却都看不清自己青梅竹马的模样。只记得那日脸上挂着笑的他是怎样的神采飞扬。
还有前来送礼的白家当家的,那一袭墨黑色的长衫和冷漠的眼睛。
不,那天的白延年一点都不冷漠。他的笑容得体,礼貌寒暄,英俊极了。
江静再一次见到白延年,是在她的临别宴上
她也要走了,去上海念大学。
生命就是一场离别。
她的心没有那么高,也没有那么远。那个时候的她很纯粹,没有那么多烦恼,那么多思量。
在那之后,无数个夜里,只有思乡和想念着沈城。再别无其他。
她还记得那天他向她敬了酒,眸中带笑,陌生得仿佛是另一个人。她诚惶诚恐地以茶相代。
她以为就这样了,那天就是他们之间的截断点。从此再也不会相遇。
她在上海谋一份待遇优厚点的职位,等着沈城回来。
白立冬那时候已经娶了妻,留在白家当了二当家,管着账房。表面上敦厚笨拙的胖墩,在算术上却精明的不得了,算得上天赋异禀。
而白延年,这个年轻的白家家主。就该在江南,掌控着他的财富,娶几房姨太,这本该就是他们既定的人生轨迹。
可惜,战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