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倒霉催的(1 / 2)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三天,陆执收到了一笔不小的过年费。
“齐叔给的。”江阵把装着钱的信封递到陆执手上,“听说你那渣爹找上门了,特地让我叮嘱几句,有事叫人。”
陆执拿过信封:“他动不了我。”
如今的陆执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孱弱少年,别说一个陆康富,就来一车陆康富,也指不定谁弄谁。
“我想也是。”
江阵从桌上的水果框里掰了半根黄瓜,也没洗,张口就是一口。
“你尽量忍着点啊,那老头估计没几个月就又进去了,烦不了你多久。”
陆执点头:“也就找我要了回钱,没事。”
江阵咯嘣咯蹦嚼完一根黄瓜,摆手走了。
今天下雨,酒吧人少,生意也少。
陆执做了没几盘果盘就没单子了。
看看表,还没到值夜班的点,他从桌下拖出一个塑料板凳,凳子上放着书本纸笔。
屋内的操作台上除了水果刀具禁止摆放他物。
高大的少年就这么蹲在凳子旁,借着厨房间微弱的灯光,打开书本在稿纸上一行一行地写。
陆执对学习不感兴趣,但是也说不上多讨厌。
他生来聪明,什么事情一学就会。
幼时长在破旧的草泥房子里,自己骨瘦嶙峋的母亲只告诉过他该捡什么样的饮料瓶子。
他没上过幼儿园,大多时间都跟着家里那辆废旧的三轮车后面。
母亲拿着一把比她个头还高的扫帚,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日复一日地扫着熟悉的街巷。
扫上几个钟头,天亮了。
巷子口的早餐摊子飘着白色的蒸气,第一个出来买豆浆油条的肯定是隔壁杂货铺的老板娘。
这时候扫完大街的女人会数一数三轮车里的瓶子。
如果够多的话,陆执就能吃到一个热乎乎的,夹着鸡蛋的杂粮煎饼。
焦了边的饼皮上粘着蛋液,里面裹着焦叶子,榨菜咸中带甜。
陆执蹲坐在三轮车里大口大口吃着早饭,小小的身体四周围着自己捡来的瓶瓶罐罐。
前方的女人吃力地蹬着三轮车,偶尔转过脸,去问陆执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那是陆执童年记忆里极少的开心时刻。
今晚酒吧出了事。
醉了酒的客人举着板凳,把调酒师的脑袋砸了个血窟窿。
折腾了几乎一夜。
凌晨时分,江阵和陆执从医院急救大楼出来。
陆执左脸被划了道口子,从眉梢到嘴角。
还好口子不深不用缝针,只不过留疤是肯定的了。
“咱零夜的小陆哥破相了。”江阵惋惜道。
陆执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腮帮,随口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老家伙故意的。”
肩膀被人一搭,江阵点了根烟,揶揄道:“让你勾搭沈黎?”
陆执斜眼过去:“医院给吸烟吗?”
“你还随地吐痰呢。”江阵鄙夷道。
陆执盯着自己刚才吐的唾沫,蹲身用纸盖住了。
“吐都吐了,你恶不恶心啊?”江阵无语。
陆执把纸踢进垃圾桶:“刚才嘴里难受,没想太多。”
江阵掐了烟:“行行行,我不抽了。”
等了半个小时,手术室里还没消息,江阵见时候不早,于是打发陆执回去。
“你别在这耗了,该去哪去哪吧。还有快期末考了吧?拿个年级第一江哥给你压岁钱啊!”
冲冲前五还有可能。陆执想,第一就算了。
“同辈压什么岁。”陆执道。
他还没拿过压岁钱。
那种郑重其事,用红包装着,需要小辈磕一个头才会有的长辈给的压岁钱。
和江阵分开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陆执将手揣进外套兜里,小跑赶上了医院外最早班的公交车。
车窗外乌黑一片,映得玻璃上的倒影异常清晰。
他的左边脸上还贴着挂着巨大的纱布,右边则是淤青和擦伤。
闹事儿的人冲着他来,拳拳刀刀全往脸上招呼。
冰凉的手指按在右边眼角,陆执轻轻“嘶”了一下。
即使被纱布遮住一半的脸,但少年依旧眉眼锋利,眸中好似自带煞气。
陆执幽幽盯着车窗玻璃上的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台词。
——有钱长得帅是我的错吗?
他没钱,长得也不觉得帅。现在破相了,也不知道阮甜甜还喜不喜欢自己。
一想到阮甜甜,陆执搅成一团的心事像是抽出了个线头,随着阮甜甜的小手绕啊绕啊,全缠在了她的身上。
“你好丑啊,我去找贺良玉了!”
小姑娘推开她的脸,转身一蹦一跳去找那个笑成憨批的傻子。
一个激灵,陆执从迷糊中猛然惊醒。
自己靠着车窗差点睡着了。
他拍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清醒。
回了趟家换了身衣服,陆执揭开纱布,看了眼盘旋在自己左脸上的刀伤。“艹。”陆执忍不住爆了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