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走丢(1 / 2)
城内情况不明,黎追将两名弟子留在城外接应,唠唠叨叨嘱咐个没完。
焦愁听得头痛,挥袖震开半掩的城门,大步流星往里闯。身旁的瑶光赶忙跟上,把喋喋不休的黎师兄抛在脑后,仿佛前方不是诡异的白雾而是某种救赎……
黎追:“……”
中年男子给他找了个台阶,“黎师弟,再不进城天就要黑了。”
黎追只好顺着台阶下来,顺便给自己挽尊,“方师兄所言有理,你二人第一次出门,遇事当以自保为重,不得鲁莽。”
两名年轻弟子抱剑一礼:“是。”
黎追转身离开,隐约听到两声如释重负的喘息。
黎追:“……”
城墙上的守卫早已不见踪影,城内却没有想象中破败,大概也是事发不久,还能从街道两旁的商铺酒肆看出往日繁华。
正如茶摊老人所言,城内十室九空,就算屋里有人,也不敢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四人转了大半天,一个活人没看见,倒是天色越来越暗。
焦愁不耐烦道:“这要找到什么时候,我直接引天雷把雾霹散。”
瑶光精神一震,竟有些跃跃欲试。
黎追忙道:“不可如此,按规矩要先查起因,明辨是非,掌握证据,然后再……”
焦愁弹出一颗避尘丹,怼进黎追嘴里。
“行行好吧黎师兄,算我错了,您老人家少说两句。”边说边抓了一把避尘丹分给三人,转移话题道:“这白雾来历诡异,城内空气明显比外面憋闷,呼吸久了会心情烦躁。你们每隔两个时辰含一颗,凝神静气,防患于未然。”
黎追含着丹药道谢,看见远处有个人影,忙迎了上去。
…………
出现在四人面前的,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妇人。
老妇人本是城中乡绅之母,几年前儿子因病去世,留下一双嗷嗷待哺的孙子孙女。三个月前,邯郸城内怪事连连,儿媳妇带孩子回娘家避祸,老妇人不愿跟随,便留下几名老仆一起看家。
一番交谈后,四人在老妇家中落脚。
大概真是很久没人打扫了,屋内陈设齐全,只是都积了厚厚一层灰。
瑶光看着蜘蛛网,脸上写满了抗拒,宁愿在院子里站一夜。
焦愁伸手一摸,叹道:“这可不像三个月没人住,三年还差不多。”
黎追直觉不妙,“您的意思是……”
最年长、阅历最丰富的方续道:“大街上什么人都没有,家家关门闭户,她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家出门做什么?又为何把我们带回……”
说到这里,方续意识到话中歧义,忙道:“我不是不识好歹,只是……”
焦愁接着说:“只是正常人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三言两语就带陌生人回家。”
黎追看了看四周,“那我们……离开这里?”
焦愁摇头道:“不急,先静观其变,你们老实待着,我去见个朋友。”
“焦前辈在邯郸城还有朋友?”
“当然啦,我第一世就出生在这里。”焦愁似笑非笑道,“我那位老朋友,才是真正的腿脚不便,想逃也逃不掉,我找它打听一下,你们自己小心。”临走前弹指补了个防御阵,一旦出事,他立刻能感知到。
黎追与瑶光对视一眼,目送焦愁红衣背影离开。
方续叹道:“两位师弟年纪小,难怪不知道。”
“这邯郸城,在两百年前还是鄞国国都,后来……听说为了一个女子,焦前辈全族被皇帝赐死。十年后焦前辈借尸还魂回来复仇,灭皇族,废国都,以一人之力颠覆皇朝,身背八十一道无量天劫,仰天大笑灰飞烟灭。”
“这件事在当年引起好一阵轩然大波。”
“谁知不过短短两百年,世人只知焦忘忧,不知鄞国。”
瑶光听得心神激荡,叹道:“厉害,吾辈楷模!”
黎追瞪他一眼,“慎言!”
然而除了斥责一句,黎追也不知道说什好么。
焦前辈厉害是真厉害,嚣张也是真嚣张,连天道都不放在眼里。那可是八十一道无量天劫,和平常修士渡劫飞升不一样,无量天劫是一种天罚,撑不住就灰飞烟灭,撑住了就再劈一轮,反正目的就是劈死你。
方续道:“两位师弟稍坐片刻,我去打扫一番。”
黎追忙道:“岂敢劳烦方师兄,不如我们分头调查。”
…………
另一边,焦愁轻车熟路找到“老朋友”,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槐树。
抬手拍拍树皮,“阿槐,我来看你啦。”
大槐树无风自动,树叶微微摇晃,就像刚睡醒的人在伸懒腰。
焦愁捞起仙气飘飘的红衣下摆,粗鲁地塞进腰封。又将风流倜傥就是不方便爬树的广袖绑成两个丑疙瘩,再将里衣的直袖往上一撸,像小孩子一样手脚并用地……爬树。焦愁出身书香世家,从小被教导“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一心想着“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小小年纪便有名仕之风。本以为会沿着先祖的遗志忠君爱国,谁知世事无常,最后却无师自通了屠龙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