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百合(1 / 2)
林成开门看见舒杨,脸上有错愕一闪而过。
舒杨语气有点生硬地说:“学长,我来拿苏苏的胸花和手卡。”
林成点点头,温和道:“你先进来,我还在找呢。”
舒杨在门口愣了愣,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到处都是粉色气球和大红的“囍”,他于是止住了步子,僵在玄关处不动。
“找到了吗?”过了一会儿,他问。
林成拿着手卡走过来,看着他:“杨杨。”
舒杨伸手要去接,林成手却突然往后面背去,说:“杨杨,你听我说几句话行吗?”
“学长请叫我舒杨。”舒杨皱着眉,“给我吧,苏苏等着呢。”
林成直直地看着他,轻声说:“你还在记恨我,是不是?”
舒杨眉头越皱越深:“学长说的哪里话?你又没有对不起我,说什么记不记恨?”
林成脸上表情有点隐忍,好像欲言又止着。
舒杨看了他一会儿,一下子松开眉头,笑着说:“学长,今天是你的婚礼,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我都还没说什么,你这表情又算是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本来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从来没给过承诺,一直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那我现在道个歉。”
他弯腰鞠了一躬:“对不起,以前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两个人僵持了得有两分钟,林成才又喊了一声:“舒杨……”
他正要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林成,新婚快乐哟。”
舒杨转头看过去。
成新意蹦跶了进来,把住舒杨肩膀,看了林成一眼:“舒大哥,不是让你在会场门口等我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林成皱着眉,不知道两个人怎么会认识。
成新意也不理他,一张脸面无表情着,那种“给老子滚远点儿”的酷劲又回来了。
舒杨笑笑:“我帮你苏苏姐拿花和手卡。”
成新意“哦”了一声,朝前一步,从林成手里把东西拿过来,扯着舒杨就往外走,问:“你们在聊什么?我跟你说,你得掩护我,我爸妈马上就要来了。”
“怎么还没认错吗?”舒杨笑着问。
成新意带着他朝下走,一直在说着什么,但舒杨只是听见了,一点儿也没听懂。
直到把胸花和手卡交到苏苏手上,他才回过神来,看着一身华服的苏苏,笑着说:“苏苏新婚快乐!”
苏苏跟他抱了一下,嗔道:“咱导师说来不了了,好气,果然你才是得意门生,我就等着看你结婚的时候他去不去,哼哼!”
舒杨笑了笑:“肯定是真有事。”
苏苏也笑笑,看向成新意:“小弟你帮我招待好舒杨哥哥啊。”
“好嘞!”成新意咧开嘴,比在林成面前良善多了。
婚礼快开始了,要闹的都跑去了婚房,舒杨和成新意一起坐到了钱坤旁边。
没一会儿突然跑来个服务员,对着成新意小声说:“少爷,夫人说让您坐到主桌去。”
“我就想坐这里。”成新意面无表情地说,“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少爷。”
这一桌都是新郎新娘以前的同学,大家差不多都认识。
一桌人只有舒杨和钱坤听见了这几句,两个人对视一眼,钱坤夸张地比了个“少爷”的嘴型。
舒杨对成新意小声说:“你过去吧,趁这个机会跟爸妈和好。”
成新意拧着眉看了他一会儿,想了想:“那你等下不能自己走,要带上我。”
“好。”舒杨应。
成新意起身,收敛了所有表情,跟着那服务员走到了另一侧,坐在了最靠近舞台的那一桌。
舒杨有意无意地打量他,发现他坐过去之后就没笑过。
没一会儿旁边过来个有点眼熟的女人,跟钱坤和卫书颜打了招呼,坐在舒杨旁边:“舒学弟。”
舒杨礼貌地笑了笑,女人说:“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我是你们这一级二班的班协,跟林成一届的,我叫周婷。”
舒杨:“学姐好。”
周婷笑:“我听钱坤说你文笔特别好,我现在自主创业,开了家创意策划公司。现在公司刚刚起步,缺几个写文案的,你能不能帮帮忙?时间比较灵活,不坐班,下班时间写就行。”
舒杨转头看钱坤,钱坤冲他眨了眨眼。
钱坤多多少少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又明白他不可能直接借钱,虽然不知道他失业了,但还是在留心帮他找合适的兼职。
舒杨面上还很平静,心里已经翻滚了好几圈儿,只恨不得赶紧给钱坤一个熊抱,简直雪地里救命的碳火。
他点点头:“好的学姐,那留个联系方式?”
两个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周婷坐回原桌去了,钱坤凑过来,问:“你怎么不问问工资的事?”
舒杨这才想起来这茬儿,不过就算刚才没忘他也不会问,他一向不知道怎么跟人讨价还价,况且是钱坤介绍的人,更不可能问了。
怕钱坤担心,他于是说:“等下问。婚礼都快开始了。”
钱坤“嗯”了一声,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这学姐我也只是合作过而已,不用看在我面子上就退让,记得要谈。”
舒杨赶紧点点头,卫书颜在旁边拍了拍钱坤手臂。
吉时到了,舒杨转头,看向会场门口。
林成已经换了衣服,新郎新娘穿着龙凤褂,登对到让人心口发苦。
就在新年到来之前,那个穿着大红喜服的男人还是他每晚的梦,还曾经抱着他说过“我知道你的心意”。
不过也就是一个拥抱而已了。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舒杨低头,看见是有有发的消息。
有有:“书都收到了。”
舒杨:“那就好。”
有有:“但是我还没拆呢,过两天闲了拆。”
有有:“我昨天看了一部电影。”
舒杨:“什么电影?”
有有:“《怦然心动》。你看过吗?”
本来有些话无趣,又是陌生人,平时舒杨也就找借口不聊了,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不在人间,灵魂像是飘荡在头顶,脚踩不到实地。
他迫切地需要点东西转移注意力,又心念着不礼貌,于是一边看着台上,一边飞速打字。
舒杨:“看过,以前很喜欢。”
有有:“现在不喜欢了?”
舒杨:“不知道。”
有有:“我有点感触,迫切地需要跟文化人谈谈,我现在在一个很无聊的场合,旁边都是些很没素质的暴发户,我可以跟你说说吗?”
舒杨:“不是什么文化人。你说就是了。”
有有:“我喜欢那句话,我们以后要找的那个人,一定要是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