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1 / 2)
赵佗与越枝分作两路,赵佗先回灵山县府,越枝和屠梏在后,却是往任簇的私宅走过去。屠梏没半点干涉瓯雒和秦军的意思,看越枝,也只低着头一副恹恹的样子,别说是帮衬赵佗跟瓯雒讨价还价,就是去瞧瓯雒一眼,只怕也提不起兴趣来。
两人回到任簇私宅前头时,任夫人的侍女与小厮早已在门前等着,小厮上前,领着屠梏往任府旁边的一座独立小院走去。而侍女却领着越枝照旧进了任府,回到府内她原来住的小院子里头。
越枝前脚刚踏进院门,内里便传来啪嗒啪嗒的欢快脚步声,一抬眼,果真是屠竹跑出来迎接。
小姑娘身上还穿着越族的衣裳,蓝布短褂,百褶布裙,双臂上纹着灵蛇百虫,一连到肩头背上,还有蝴蝶翻飞的纹样,倒是如她本人一样灵巧可爱。
屠竹在越枝跟前停下,拉住她的手,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两转,问道:“见着越裳侯了吗?”
越枝点点头,没接着说话,牵着屠竹往里头走。
屠竹顺势挽住越枝的手臂,声音软软,倒似是哄小孩子,“听说瓯雒丞相来了,去瞧瞧?”
越枝脚步顿住,抬手按住屠竹的手背,“有什么好见的?上回他在赵佗面前得瑟的时候我便见过一回,这次赵佗还巴不得雒越人去帮衬一二,我不想随他的心愿。”
话刚说完,越枝便觉得屠竹的手一颤,缓缓收了回去。小姑娘面色不太好,蓦地带上些惧怕的神色。
“阿枝……你好像,变了好多呀。”
越枝眼皮一抬,将屠竹的表情尽收眼底,倒也没急着辩解,伸手去拉起屠竹的手,往屋内走去。
“也算不上变没变,只是从顶天山到灵山,每天提心吊胆的,我现在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有口饭吃就很知足了。”
越枝语气尖软,屠竹的表情也渐渐松开,拽着她的袖子问:“那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居然敢连我都忘记?!”
两人走进屋内,一同在木案后头坐下,越枝瞄了一眼案上的茶碗,捏起木勺舀了两杯茶汤,挪了一杯到屠竹面前。
“之前被赵佗灌了两碗迷药,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做的,喝了之后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别说是以前的事情,就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也不能记得很清楚。”
屠竹手中还端着茶水,听了这话,当即将杯子丢下,手指上还溅了些茶汤,急急捧起越枝的脑袋,左瞧右看,眉心紧紧皱着,泛起条条细痕。
越枝笑着拍开她的手,嗔怪道:“看什么呀?要是脑子真的坏了,你这样看也看不出来。”
屠竹乖乖坐回去,嘴巴撅着,“也不知道今年你是糟了什么罪,年前巫师占卜的时候,就说你今年运道不好,却没想过会不好成这个样子。”
“占卜?”越枝眼睛一亮,“说起来也是,什么时候还能再占卜一回,现在虽然说事情都定下来了,可是未来也毫无头绪的,我也心慌得厉害。”
屠竹点点头,扳着手指头数了数日子,“还有中秋,那时候巫师还有一次大祭奠,不止越裳,雒越如今剩下的部族,也都会纷纷有大巫师进行占卜祭典。”
“雒越族人是这样,整个南越都是吗?西瓯呢,还有瓯雒的蜀人呢?”
屠竹拉起越枝的手,不住地附和点头,“有的!有的!中秋之期是大日子,虽说现在雒越、西瓯和瓯雒面上不太对付,可是私底下,咱们来往也还是不少的,从前,你倒是最喜欢去西瓯的墟会和祭典上玩的。”
越枝眉眼登时舒展开,一想起能看到两千多年前的越族占卜与祭典,一时间激动得连手都有些抖,却见屠竹的表情疏忽冷着哀戚下来。
“只是现在是别想了,你现在困在灵山,我虽不懂,可我若是赵佗,也不会让你离开半步,让你见越裳侯已经是心软了,哪里还会让你回祭典呢?”
这一句,倘若冷水一般,浇了越枝一个满头。
是了,别说是赵佗不可能答应,纵使屠梏和屠竹有本事带她溜出去瞧瞧,只怕她都不敢跟着去凑热闹。还真是难办,难得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却叫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留也留不住。
屠竹笑着宽慰她,“你也别太难过了,等屠梏回去,替你跟巫师说一声,替你求一卦便是了,等我们攻下了螺城,什么墟会和祭典不能去?”
越枝点点头,也没再问。
外头脚步声缓缓而来,木门吱哑一声被推开,屠竹的手一瞬便按在腰间的弯刀匕首上,面上暖暖笑容尽失,双眼如电,叫人心惊。越枝抬眼望去,见是任府里头的侍女,后头没人跟来,便伸手去按住屠竹的手,笑着唤侍女进来。
侍女托着木盘,步子有些迟缓,走到越枝和屠竹跟前,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木案上。
越枝目光扫了扫木案上的东西,烤鸡一碟,秦酒一壶,配着两碗菜羹粥饭,倒是她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见到的好菜。
侍女放下饭菜,抱着木盘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