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2 / 2)
阮清漪眉头微皱,侧过脸,视线落在空荡荡的路上。他袖中的手微动,灵力在指尖浮现又消去,如此不断反复。
他揉了揉眉心,按耐住心中不断叫嚣的杀意,“菡萏,离开。另外让宗里的人躲着点,最近几天不要出现在本宗主面前。”
菡萏咬了下唇,抬眸看了看阮清漪不耐烦的神色,只得依言转身离开。
“慢着,那小子呢?”阮清漪忽然道。
他发作时意识尚在,故而对楚瓷胆大包天的行为记得一清二楚。那小子不仅敢对他胡言乱语,还、还抱了他!真真是不可饶恕!
“已关入死牢。”菡萏愣了一下后说道。她本意是让女修们随便找个地方先将楚瓷关起来,等宗主恢复后再行处置。不想女修们直接把人关进了死牢。
她想着楚瓷如此得罪宗主,依着宗主的脾气少不了要收拾他一番,估计是必死的下场,犹豫了下便没给楚瓷换牢房。
阮清漪挥了挥手,示意菡萏退下。他站在原地,阳光落在他突起的眉弓,打下一片阴影,掩住阴郁不明的眼眸。
片刻后,原地没了他的身影,而关了七天的死牢大门则被打开。
许久未来,阮清漪站在入口处半天,才走下台阶。
每下一阶,他心情便沉郁一分。待到平地上时,他的心情亦是跌到谷底。
墙壁上的烛火无风摇曳,忽明忽暗。
阮清漪一抬手,烛火大亮,将地牢照得一片光明,再无一丝黑暗。
他面无表情,迈开脚向深处走去。
少年靠着墙抱膝坐下,头埋在双臂间。束着头发的缎带松松散散,有小半发丝滑落出来披在少年背上和身侧。
小小的一团,在铺开在地面的裙摆上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花骨朵。
阮清漪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少年,恍惚间看到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在无尽的黑暗与寂静里,尚且年幼弱小的他所能做的只有在锁链的禁锢中蜷缩着抱紧自己。
然后——
“盈盈……”不远处吊在半空中的阮红娆激动道,“娘亲好想盈盈,盈盈想不想娘亲?”
锁链抖动得厉害,血便流得愈发快。
阮清漪扯了扯嘴角,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阮红娆。
然后等待阮红娆偶尔恩赐般的到来,笑容慈爱,声音温柔,心却如蛇蝎一般。
他几乎分不清自己是期待还是恐惧,只是这里太黑也太安静了。有时候,他甚至会忘记自己还活着。
“唔,你有完没没完啊……”
楚瓷被惊醒,抬起头时眼睛被明亮的烛光照得眯了眯。好不容易阮红娆安静了会,他无事可做便睡着了,然而刚做了个美梦就被吵醒。
楚瓷起身太猛,踉跄了一下,快摔倒之际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胳膊。
待他站稳后,那只手松开。楚瓷扭头看去,对上阮清漪黑沉沉的眼眸。
“阮盈盈?”楚瓷刚醒来,脑子不大清醒,看到阮清漪的脸便脱口而出了阮红娆这几天念叨的名字。
阮清漪被气笑,伸出两根手指在少年白嫩的脸颊上一拧,留下一个红印。
“你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本宗主便替你缝了可好?”阮清漪看着少年疼得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不要!”楚瓷清醒了,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生怕阮清漪再拧他一下。
“盈盈……”阮红娆听到阮清漪的声音后变得愈发激动,身体不住挣扎,然而始终挣脱不了锁链的束缚。
她大哭起来,声音凄厉。
阮清漪眉头紧锁,满脸厌恶,一挥手,数道水做得利箭刺向阮红娆,水箭穿透她的身体,顿时血流如注。
听着阮红娆发出的惨叫,他勾起唇,笑若春花。
楚瓷拎着裙子跳到阮清漪身后,盯着裙摆上被溅到的几滴血,道,“她好歹是你娘亲,你这样是不是……”
阮清漪回过头来,浓密的睫毛遮去眼底的神色,“谁跟你说她是我的娘亲?”
他抬起少年的下巴,猛地凑近,“小瓷,如果我把你关在黑暗寂静的地方上百年……”
“那么我会疯的……”楚瓷喃喃道。
他望进阮清漪浓墨般的眸子,那里似乎没有一丝光亮,黑暗幽深,到处充斥着纷乱沉郁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