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殿下(1 / 2)
杨景澄次日早起,并没有见到康良侯。就好似他故意晾着杨景澄一般,这一晾,便足足晾了半个月。期间好吃好喝伺候着,衣裳也送了几套保暖的皮裘,但不允许他出院子,亦不许有人来见他。
今日饭菜依旧丰盛,陈姚带着几个眼生的小厮,里?里?外外忙碌着摆饭。杨景澄忽然笑问:“小哥,天气寒冷,可否上一壶酒,与我们暖暖身子?”
陈姚怔了怔,忙解释道:“朔方乃军事重镇,轻易不许饮酒,请公子见谅。”
杨景澄笑眯眯的道:“军营内自是不许随意饮酒,以免醉醺醺的,遭了敌军算计。可我们又不是将兵,打仗轮不到我们头上,喝点酒又有甚妨碍?难道整个朔方镇内的百姓,也是不许饮酒的不成?”
陈姚为难的道:“这个……奴才做不得主。”
“那你去帮我问一声儿。”杨景澄意有所指的补充道,“放心,我不喝,只给我这几个兄弟喝。”
陈姚明显的松了口气,低低告了声罪,带着人拎着空盒子出去了。张发财心直口快的道:“好公子,您好端端的要甚酒?知道您是好心,可我们黑心肠的头儿一准不许喝。看得见喝不着,那才难受哩。这酒不要也罢。”
沈雷扶额,这憨货到底怎么混进东厂的?话说咱东厂不是查案的地界么?你怕不是跟五城兵马司掉包了吧!
张发财左看看,右看看,忽觉有什么不对。直到杨景澄不厚道的笑了起来:“你再仔细想想?”
张发财赶紧闭嘴,闷头扒饭。
过?了一会儿,陈姚捧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正是一壶好酒,并有五个精巧的酒杯。看那酒壶的精致模样,差不多一人一杯,便到头了。
陈姚将托盘放在桌上,稳稳的斟了五杯酒,果然五杯之后,酒壶见了底。杨景澄笑对张发财道:“独你最馋酒,都给你喝吧。”
五杯酒,对张发财而言,不够塞牙缝的。他又看了看左右,发觉大家伙真的都不肯动,总算回过?点味儿来了。双手捧过托盘,美滋滋的把五杯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陈姚没甚反应,见酒喝完,又端着托盘悄悄的退出去了。
张发财砸吧着嘴道:“这小子不简单。”
“这屋里?就你最简单了。”许平安毫不留情的抨击。
丁年贵笑问杨景澄:“可试出来了?”
杨景澄笑而不语,挟起一筷子萝卜干丝,送进嘴里嚼着。康良侯是让他静养,还是软禁,用一壶酒一试便知。陈姚先前不肯给酒,非得他说不喝,方端酒进屋。可见康良侯正在一面观察他的心性,一面盼着他好生养病。
半个月无人打搅,杨景澄恢复的速度惊人。除却脖子上的伤还有些?小麻烦,其余地方只剩疤痕再无异常。每日的老母鸡红枣儿汤,也让他的脸颊迅速丰腴,并渐渐有了血色。光凭桌上每道菜里?,恨不得都塞几颗大红枣的做派,杨景澄便知康良侯的善意了。
咸香的萝卜丝,咬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响,如同杨景澄此刻欢快的心情。一路上他想了数种游说康良侯的法?子,皆无十?足把握。如今看来,康良侯竟不用他费心思,只恨不得把一腔真心端到他面前,让满心想着报仇的杨景澄如何?不喜?唯一要担忧的是,康良侯所求,他是否给的起。
想从侯爵直奔公爵,杨景澄是不在意的。所谓勋爵,不掌实权,一年到头无非多些?禄米,实属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但,执掌朔方的康良侯本身已有实权,倘或他想再进一步,杨景澄便无法?承诺了。不独要防备武将,还有他现即使上位,亦无实权的问题。
不过?双方既未面谈,胡乱猜度也无用。这不比对章太后的揣摩,他至少是与章太后打过?交道,略知她秉性的。康良侯则不然,他除了一个名号,一无所知。康良侯府的蔡仪胆小如鼠,带兵打仗纯属废柴,可不代表康良侯也是个草包。能稳稳守住朔方几十?年,说他没本事,当?真鬼都不信。
既有本事,少不得打叠精神应对。他现已康复大半,想来面谈的日子不远了。
杨景澄猜的没错,就在九月十?八日的清晨,陈姚掀帘而入,一如既往的谦恭神情,说的却是:“公子,我们侯爷想见见您,不知您方便不方便?”
丁年贵抱着刀,倚在门上问:“是他来见我们公子,还是唤我们公子去见他。小哥你可得讲清楚。”
陈姚当?即被噎住。“你别逗人家小孩儿。”杨景澄笑道,“陈小哥且稍等,我换上大衣裳便去。还得劳烦你带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