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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柠看见他的神色,心尖不由一痛,但这种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无力,她只好扯了扯唇角,“给你多放两片西洋参吧。”
陆骁要处理公司的事务,陆时飞和薛俏来医院看了看也都回去了。只有陆云川一直在医院,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半天过去,陆爷爷依旧没有醒来。医生让陆云川做好准备,他神色平静的应着,转过身眼眶却是红的。
骆柠买了点吃的上来,和陆云川坐在休息间里吃晚饭。
“以前我生病的时候,爷爷也是这么守着我的。”陆云川的声音疲惫而沙哑,“他说人生病了最脆弱,如果知道旁边有亲人陪着,会变得坚强一点。”
骆柠沉默片刻,轻声劝道:“川哥,爷爷他年纪大了……”
“我知道,但我……”陆云川说不下去,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川哥,你这样,爷爷会不放心的。我们结婚不就是让爷爷放心,让爷爷高兴吗?”陆云川现在的眼神,让骆柠想起了当年爸爸去世时,骆济霖和冯燕如也是这样。
明明很清楚对于癌症晚期的患者来说,活着也是一种煎熬,但生者终是放不下,想自私地再留他一段时间。
“柠柠……”陆云川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眸色深沉。
“嗯?”骆柠看向他,等着下文。
陆云川嘴唇动了动,拿起筷子把鸡块拨到她碗里,“多吃点,这几天可能要辛苦了。”
骆柠皱眉,她直觉陆云川刚才要说的不是这个。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面色沉重地跑进来。
……
陆爷爷桃李满天下,丧事办得很隆重,加上陆骁在商界的地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甚至好几家媒体进行报导。
陆云川只负责招呼陆爷爷生前的同事和学生们,骆柠跟陈湛请了假,就跟在他身边。
几位老教授坐在一块聊天,这才听骆济霖说了两个孩子结婚的事情。
“真好真好,这下老陆在天之灵也可以放心了。”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奶奶感叹,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胖老头却皱起了眉,“就怕小川这孩子太懂事,为了让爷爷放心……”
他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老奶奶踩了一下脚,“柠宝从小就喜欢小川,这下总算在一起了,老骆你也可以放心了。”
骆济霖点头,“那是,柠宝交给谁我都不放心,也就只有小川,我还满意一些。”
胖老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正在招待宾客的陆云川和骆柠,“我没记错的话,柠宝要比小川小八九岁呢。”
“那又怎么了。”老奶奶瞪了胖老头一眼,“小川好不容易成家了,你这个当老师的应该高兴才对啊!”
胖老头叫吴世轩,研究比较哲学的专家,哲学院上一任院长,也是陆云川的博导,陆云川的品性他最了解不过。
但看了眼对面没心没肺地骆济霖,他终是把怀疑的话咽了回去。“高兴,当然高兴了。”
下葬那天,陆云川怕老人们承受不住,就没让这些老同事老邻居们上山。
陆爷爷和陆奶奶的骨灰盒合葬在一处,陆云川看着墓碑上二人的名字,低低道:“他肯定早就想奶奶了。”
“是啊,他们现在终于能团聚了。’骆柠轻声应着。
“他们团聚了,那我……”陆云川意识到自己的不理智,皱了下眉头,“不好意思,我需要一点时间调整。”
从陵园下来,陆骁见陆云川状态不好,就让司机送他和骆柠回家,临走前小声嘱咐骆柠,“多劝劝小川。”
骆柠点头,让陆骁放心。
回去的路上,骆柠抱着陆爷爷的遗照,陆云川总是忍不住去看,用手指轻轻抚过老人慈和的眉眼。
“川哥,你睡一会儿吧。”骆柠说:“到了我叫你。”
陆云川轻轻叹息一声,身子向后靠,闭上了眼睛,许是这几天太累了,他很快就呼吸平稳睡着了。
骆柠看着身旁容色疲倦的人,心中酸痛,又不禁红了眼眶。这几天她哭了不知道多少次,眼睛早就又红又肿,不但她这样,就连来吊唁的人也有落泪的。反倒是陆云川,只在今早遗体告别时落了几滴泪。
他越是这样强撑着,骆柠越担心。
车子停在楼下,骆柠和司机道谢。陆云川掏钥匙开门,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明显心不在焉。
骆柠皱眉,唤了一声,“川哥。”
陆云川一面往院里走,一面问:“怎么了?”
骆柠进屋把陆爷爷的照片摆在桌子上,又跑到陆云川面前,伸手抱住了他。
男人的身子一僵,声音微微颤抖,“柠柠,你……”
骆柠深深吸了口气,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别太难过,还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