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宫宴风波,三杯酒(2 / 2)
宫宴开席之后,能言善道的静钰先向明德宗和姬皇后说了祝词,活络了气氛。朱鄞袹和朱鄞禧各自诉说了一些在封地上发生的趣事,朱鄞褶也说了一些战场上的事情,以及蕃族的求和意思,气氛逐渐缓和起来。
朱鄞祯时不时插上几句话,兄弟几个的交谈也热切了许多,气氛热烈了起来。
沈梦璐很快发现,朱鄞祯虽说与朱鄞祁和朱鄞褶关系不合,跟逸亲王朱鄞袹和洛亲王朱鄞禧关系却是挺不错的。尤其是逸亲王朱鄞袹,朱鄞祯显然与这个三哥的关系最为亲厚。
这也让沈梦璐意识到,先前在朝凤殿,面对姬皇后的刻意刁难时,静钰郡主对她的会心一笑并非偶然了。怕是事先得了逸王妃的嘱托了吧!
沈梦璐这样想着,忍不住把视线移到逸王妃的身上。逸王妃注意到沈梦璐的打量,朝她微微颔首,和善地扬了扬笑容。
沈梦璐回了个笑颜,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先前在朝凤殿,逸王妃母女确实是有心帮她。这让沈梦璐心情好了不少,总算,在这个吃人的皇宫,还是有温情的。
宴会到了一半的时候,面色苍白的朱鄞祁出现了。原本热闹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朱鄞祁身上。
朱鄞祯的眸子陡然一沉,额头上的青筋都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沈梦璐察觉到朱鄞祯突然迸发的怒意,她赶紧捧住朱鄞祯攥紧的拳头,示意他冷静下来。太子寝殿发生的一切,沈梦璐已经详细对朱鄞祯说了,甚至连朱鄞祁毒瘾发作的事情,她都没有隐瞒朱鄞祯。
朱鄞祯连喝了两杯酒,才死死压住内心熊熊燃烧的火苗。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沈梦璐。想到她为朱鄞祁做的辩解,他真的很有想打她一顿屁屁的冲动。
这个女人,以前在他面前不是向来冷若冰霜,睚眦必报的嘛!为什么对别的男人却如此宽宏大量?!朱鄞祁差一点就侵犯了她,她居然非但不怪他,居然还为他辩解,还为他求情?!
毒瘾发作是借口吗?谁让他服用玄草的?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朱鄞祯恨恨地瞪着朱鄞祁。他做梦都没想到,朱鄞祁居然会如此颓废,如此不自爱!将自己搞到如此落魄的地步,还害人害己!
朱鄞祁注意到朱鄞祯痛恨的目光,他自知有愧,不敢转头看他。只好强打着精神向明德宗和姬皇后行礼。“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不是说你心疾发作,需要修养,怎么还过来了?”朱鄞祁的脸色苍白如纸,明德宗不悦地皱眉。
“二弟今日第一天回宫,又难得兄弟们能齐聚一趟,儿臣又岂肯缺席。”朱鄞祁虚弱地笑笑,在莫离的搀扶下,在尉欣妍的身边落座。
“身子不好就不要勉强,还是回去休息吧!老二又不是明日就走了,还怕日后没见面的机会么?”朱鄞祁与朱鄞褶亲近,姬皇后向来知道。可是看着朱鄞祁为了朱鄞褶,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姬皇后心中很是不悦。
“母后,儿臣无碍,儿臣自有分寸,母后无须担心。”朱鄞祁勉强笑笑。他到底为谁而来,姬皇后不清楚,朱鄞祁自己知道,朱鄞祯和沈梦璐也心知肚明。
姬皇后哼哼了一声,“真有分寸就不该出席。身子要紧,既然来了,小待片刻吧!太子妃,你一会儿陪太子回宫。”
“是,儿臣遵命!”尉妘妗担忧地望着朱鄞祁苍白如雪的脸,轻轻应了一声。
朱鄞褶的视线先是落到朱鄞祁身上,然后又落到尉妘妗身上。“皇兄,保重身子要紧。你我兄弟有得是时间叙旧。”要是朱鄞祁因为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朱鄞褶相信他会成为众矢之的。
“二弟不要介怀,其实是我羡慕这边的热闹,拿你当借口而已。”朱鄞祁打定注意要留在这里。
见劝说无效,明德宗淡淡地开了口,“来了就来了,多个人多份热闹。太子妃,好好照顾太子便是。”
明德宗发了话,谁也不敢再纠结,兄弟几个继续谈天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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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鄞祁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的视线跑到沈梦璐身上去。他已经从莫言那边听说了事情的全过程,知道他差一点就要对沈梦璐做出无可挽回的错事,朱鄞祁整个人被愧疚淹没,他几乎要没有勇气去看沈梦璐和朱鄞祯。
朱鄞祁虽然难以压抑内心对沈梦璐的渴望,可是却从未想过真正去占有沈梦璐。毒瘾发作的时候,在玄草营造出来的幻境中,将莫言当作沈梦璐宣泄爱意,朱鄞祁的内心已经是充满了罪恶。倘若当真对沈梦璐做出不轨的举动,那朱鄞祁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宫宴伊始,朱鄞褶一番挑衅,令朱鄞祯的心情就不太好了,朱鄞祁出现之后,朱鄞祯的心情更是跌进了底谷。朱鄞祯脸上虽然保持着一派平静,可是内心的愤怒却几乎要将他灭顶了。
朱鄞祁故作镇定却又不受控制的视线时不时落到沈梦璐的身上,这让朱鄞祯愈发的怒火中烧。
倘若不是沈梦璐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朱鄞祯恐怕他早就忍不住飞了一双筷子出去,戳瞎朱鄞祁令人恼怒的双眼了。
朱鄞祁以为自己将心思掩饰得很好,可殊不知他身边的尉妘妗却将他的每一个痛苦纠结的神态,每一道隐忍而闪躲的视线看得清清楚楚。
而尉妘妗也已经通过自己的观察,明白了朱鄞祁忍着疼痛勉强出席宫宴的理由。说顾念手足是假,思念沈梦璐才是真。这样的认知,让尉妘妗心中很不是滋味。
沈梦璐与朱鄞祯的大婚之日就在几天之后,朱鄞祁依旧如此执迷不悟,对沈梦璐的迷恋毫不减退,这让尉妘妗心痛之余又有些痛恨。
尉妘妗心痛朱鄞祁的痴情,也痛恨朱鄞祁的懦弱,既然对沈梦璐迷恋至深,难以自拔,何不鼓起勇气光明正大去竞争?为何要这样自虐糟践自己?
终于在朱鄞祁一再压抑地咳嗽声后,尉妘妗忍不住开了口,“殿下身体抱恙,不如臣妾伴殿下回宫歇息去吧!”
朱鄞祁冷睇了尉妘妗一眼,对她的多管闲事感到不耐烦,“本宫无碍,太子妃莫要扫兴。”
尉妘妗被朱鄞祁的冷漠刺了一下,却没有退却,她以宫帕掩面凑近朱鄞祁,低声说了一句,“殿下,您的手臂在流血。”
朱鄞祁一愣,他不动声色地忘了一眼自己的右肩,发现衣袖上果然有一片殷红的润湿。
朱鄞祁神色一变,恐怕是他刚刚握拳时多用了些力,指使右肩上被沈梦璐用簪子刺伤的伤口再次流血了。
见朱鄞祁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尉妘妗坐直身子,再次扬声开口,“请父皇和母后恕儿臣与殿下先行告退,殿下身子不适,儿臣实在是担心……”
朱鄞祁勉强出席,明德宗本就不是很赞同,听到尉妘妗这么得体的说辞,明德宗和善地冲尉妘妗笑笑,“太子妃如此体贴太子,朕不甚欣慰。太子莫要勉强,随太子妃回宫歇息去吧!待老四大婚之日,你们兄弟几人大可尽情畅饮。”
“是,儿臣遵命!”朱鄞祁虽然心系沈梦璐,即便不能交谈,也想与她在同一个空间多待一些时间,可是他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倘若他肩上的伤口被人发现,事情只会更加糟糕。
“有劳太子妃了!”朱鄞祁朝尉妘妗点点头,伸出了右臂。
尉妘妗心领神会地挽住朱鄞祁的手臂,并且巧妙地用手中的宫帕盖住朱鄞祁衣服上的血迹。“儿臣告退了!”
朱鄞祁和尉妘妗尚未踏出殿门,却听到朱鄞褶高昂的呼声,“皇兄请留步!”
朱鄞祁后背一凌,心跳加剧起来,朱鄞褶这个时候突然叫住他,让朱鄞祁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朱鄞祁缓缓转身,勉强扬起笑脸,“二弟,有什么事不妨改日再说。”
朱鄞褶摆摆手,站起身来朝明德宗拱了拱手,“父皇,儿臣见皇兄今日的气色似乎比以往更差了些。儿臣听闻四弟妹有妙手回春之术,儿臣恳请父皇恩准四弟妹为皇兄诊治一番。”
听到朱鄞褶这句话,朱鄞祯和朱鄞祁同时愣住,二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明德宗的答案。沈梦璐也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明德宗,紧张地攥紧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