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日行四善(1 / 2)
阿善从雾气缭绕的浴桶中走出,白皙的肌肤泛着粉嫩的光泽。
凝在身上的水珠很快被擦拭干净,她抬手取下挂在衣架上面的的白色棉质里衣,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披上身的动作微微一顿。
阿善转身来到了一面镜子前,背对着它将及腰的长发撩到颈侧,然后回头看向镜面里光洁白皙的背部,再次打量那个突兀又诡异的存在——
精致的蝴蝶骨中间,有一个六芒星图阵,每一根线条都由密麻且抽象的符文串联,棱角处被圆形轮廓圈禁。
它只有成年男性的手掌大小,朱砂色,像是纹身,又像是烙印。
最开始发现它的是在昏睡时期照顾阿善的神崎葵,阿善第一次沐浴的时候就仔细打量了它,然而一无所获。
这次,阿善盯着它许久,直到脖颈处传来酸意,她仍然没能想起些什么,最后把它归类到“无关紧要”里面去。
细心将头发擦干,阿善回到房间坐在桌案前,捻着毛笔将记忆中的三人尝试画下来。
她对自己的画技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想将最明显的特征体现出来,然而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从落笔之时便流畅不已,好似绘画对她来说是无比熟练的技能。
只是落于纸上的人物风格有点奇怪,带着历史的厚重感,一笔一划极为老派,与悬挂在墙上的美人图似乎不处于一个时代。
阿善不在意这一点,只着重注意戴着耳饰的男人——果然,只有他是特殊的。
简单的一个背影就能让名为欣喜的情绪从记忆深处冒出芽来,而其他两个人……阿善闭上眼睛静思许久。
就像宝藏里两颗稀疏平常的珍宝,单独看是价值连城,可因为淹没在同类里,就显得没什么特别的。
……所以她的宝藏到底是什么?
她左手中指上的墨色戒指正被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动着,这是她思考时的小动作。
翌日,神崎葵拿着唯一能让她有情绪波动的那副人像打量了半晌,心里下意识就猜测这男人是阿善的恋人,并脑补了一段“忘记所有我都记得你”的绝美爱情故事。
可对于在记忆空白的人来说,旁人的干扰有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启发,而更多时候只会带来不必要的误解。
于是神崎葵隐晦地说:“会不会是你的家人?”
那一刻,阿善的神情有点奇怪,好似听见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认知中的词,她茫然地问:“人类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家人?”
如果是产屋敷耀哉在这里,第一时间就会察觉到不对劲——这隐约流露出居高临下的口吻,好似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饕餮。
但此时听见这句话的是涉世未深的神崎葵,她最直接的反应是:“不是指我们人类的血亲关系,而是……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的,也属于家人。”
神崎葵把画像放到一边,微仰着头看向坐在藤椅里摇摇晃晃的阿善,口吻认真地像是给学生科普知识的老师,带着丝稚嫩的深沉:“就像我们鬼杀队一样,大家都把同伴当做家人。”
出于对新朋友的信任和咸鱼本质,阿善立刻就被带偏了,随即有些苦恼地叹口气——看来那个红梅色眼睛的男人和她的家人关系不太好。
阿善正准备捏一块神崎葵带来的酥饼怜悯一下味蕾。突然,她嗅了嗅鼻子。
“……怎么了?”相处了这段时间,神崎葵早就知道这个小动作意味着什么。
阿善偏过头去,她的目光似乎穿透院墙,望向被树林与灌木隔开的另一处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她好奇地问到:“那边是什么地方?好像出事了,气味很浓郁,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人数应该也不少。”
——那是蝶屋的方向。
神崎葵有不好的预感,神色变得凝重,慌乱地从木廊一跃而下:“可能有人受伤了,我去看看!”
然而还没等她跑到庭院门口,就被目之所及的异象惊得忘了动作。长时间的陪伴让阿善把神崎葵划进了朋友范围内,当然,这个词也常被神崎葵用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