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结盟(四)【修】(1 / 2)
褚晏低头看了她一眼:“你看起来不舒服。”
“我,我自己能走。”
宋茹甄挣扎着要下来,然她一动,腹部的撕扯越清晰,很快,疼出一脑门子的汗来。
“别动。”褚晏语气微微一沉。
宋茹甄哪里还敢乱动,如今小腹正是疼的翻江倒海,不知为何,竟比以往闹腾的还要厉害,她整个身体恨不得缩成一团,下面还在流血,后面的下裳估计早就脏了。
如此尴尬的时刻竟然就这么被褚晏发现了,她羞得只想把自己的头埋在脖子下面。
褚晏见她不动了,这才?抱着她稳稳当当地下了马车。
起初蕙兰见驸马抱着公主下马车,还是一头雾水,后来瞧见车厢的坐席上有一块红色的痕迹,立即了然,忙跟着驸马身后进去了。
正是午后时分,府里的下人们见公主和驸马不在,各各偷偷地找了角落打盹。是以,褚晏抱着宋茹甄一路回到瑶光殿时,倒是没什么下人撞见他们。
甫一被放在床上,宋茹甄立即拉过?被褥裹住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窘迫地别过脸去,催促道:“你先出去!”
褚晏站着不动,还主动开口询问:“叫太医来?”
一听要叫太医,宋茹甄的脸都绿了,急急地瞄了一眼蕙兰。
蕙兰忙笑着挡在宋茹甄前面,冲褚晏欠了欠身,“驸马爷,无需叫太医,这里有奴婢伺候就可以了,请驸马爷先出去吧。”
褚晏想亲口听宋茹甄回应,只是宋茹甄被蕙兰挡了个严严实实的,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只好抿了抿唇,转身出去了。
蕙兰抱着宋茹甄刚换下来的衣裳出来时,愕然发现褚晏竟站在门外没离开,“驸马爷,您怎么还在这儿?”
“她,”褚晏担忧地看了里面一眼,“可好?”
蕙兰难得见驸马紧张公主,欣慰地笑了笑,“公主没事。”
褚晏抬起手臂,将绿色的官服袖子上的一大块黑红色的痕迹递给蕙兰看。
那痕迹看起来像血,蕙兰大惊,“驸马爷受伤了?”
褚晏摇头:“是她的。”
蕙兰明白了,驸马爷估计不知道公主是来葵水了,还以为是公主受伤了,便解释道:“驸马爷不必担心,公主只是那个来了而已。”
“?”褚晏懵然。
蕙兰见褚晏没有会过?来意思,便抬手挡住嘴,凑近褚晏低声道:“是公主的葵水来了。”
闻言,褚晏愣了下。
半晌后,耳根子忽然红了个通透。
褚晏入公主尚公主前,曾得宫中司仪授教过?尚公主之礼,其中提过?公主葵水时,驸马不得与其同房,司仪还特意解释了何为葵水。褚晏虽听过,但从未见过?,是以,方才见到衣袖上的血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如今知晓后,不知为何,褚晏只觉得衣袖上那东西隔着衣物,竟烫进了他的皮肉里去似的,他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回到西厢里。
乾庆宫。
宋应时盘腿坐在龙榻上,上身佝偻前倾,一手紧紧摁住腹部,一手搭在脉诊上,额头上细汗密布,不耐烦横了一眼跪在榻边替他诊脉的太医院院首。
“什么情?况?”
院首也是一头冷汗,他忙拿开手,拱手行礼,面色古怪地说:“回陛下,从脉象上看……陛下身体康健的很,并无大碍。”
“无碍?无碍为何朕会腹痛难忍,仿佛被人剥皮抽筋一般?”宋应时咬牙切齿地扫了地下跪着的一溜太医们。
太医们立即吓得战战兢兢地发抖。
院首眼里又是茫然不解,又是惊恐不安地说:“许是,许是陛下……吃坏了肚子,敢问陛下这个情况有多久了?”
宋应时一怔。
这个情况有多久了?
仔细想想,好像是最近两三年开始的,且是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次,只不过?当初只是隐隐作痛,他也找其他太医看过?,都说脉象无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以为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的,可每次他吃什么之前,都会有三个人先行试毒,但那三个人并任何不适。
久而久之,他见除了疼痛,也没其他不适,便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这次实在疼的厉害,仿佛有人拿刀子在他的腹部绞一般,他这才?兴师动众地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叫来了,如今却连院首也说他的身体无碍。
难道是……
他心头忽地一跳。
忙敛了怒容,故作恍然大悟道:“院首提醒的是,朕想起来了,许是朕今天贪吃了几个果子所致,朕现在感觉好多了,你们都退下吧。”
太医们立即如蒙大赦,潮水似的退出殿去。
童恩立即躬着身子来问:“陛下,可真是好些了?”
宋应时“恩”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说,“去,宣个人过来侍寝。”
童恩迟疑了一瞬,小心地问:“男人?还是女人?”
宋应时脸上瞬间变得难看之极,他斜眼横了童恩一眼,咬牙道:“自然是女人。”
童恩立即领命下去。
宋应时立即双手抱着肚子,低着头,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发?上往下低落,他喃喃自语道:“阿姐,是你吗?”
不一时,一个轻纱薄拢的窈窕女子赤脚走入大殿内,菱花朱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
那女子瞧见龙榻上盘膝而坐的龙袍男子后,起初眼里还有一丝胆怯,垂眸想了想,一咬牙,便笑靥如花地上前,在距离宋应时五步外跪下:“臣妾参见陛下。”
宋应时面色恢复如常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道:“跪那么远做甚?朕会吃了你不成?”
女子一听,忙膝行到了宋应时的跟前,低垂着眼眸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宋应时道:“朕问你,你们女人,有没有肚子疼的时候?”
“肚子疼?”女子仰头,不解地看向宋应时,刚撞上宋应时的目光,陡然一个激灵,忙垂下头,颤巍巍地说,“有,有的。”
“何时?”
“吃,吃坏肚子的时候。”
宋应时皱了皱眉:“除了此时,还有其他时候?每个月都会痛一次的那种?”
女子一听,眼珠子转了转,不太确定地反问:“陛下说的可是,月事?”
“月事?”宋应时问,“何为月事?”
“就是,女子每月总会有那么几日……落,落红。”
“……那几日肚子会疼的厉害?”
“也不是每个女子都会,肚子若是疼的厉害,多半都是些体寒的女子才?会有的。”
体寒!
闻言,宋应时的手陡然握成拳,眼里的水光顿时凝结成冰。
“阿姐,阿姐,救我……救我……”
“阿时,别怕,阿姐来救你。”
咔嚓咔嚓——
“阿姐,冰面要裂了,你快逃!”
“阿姐不会丢下你的,啊——”
“阿姐,我们会不会死?”
“阿时别怕,这里的水不深,还淹不死我们。”
“可可,可是我太冷了,我快要被冻死了。”
“阿时,你上到阿姐的肩上,阿姐把你送上去。”
哗啦啦——
“阿姐,我上来了,你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不行,这冰面承受不起两个人的重要,你听话,趴在冰面上一点点往前面的桥下爬,那里有台阶,你上去,叫人……叫人来救我。”
“不要,那样阿姐会被冻死的,呜呜……”
“阿时,不要哭,你要真想救阿姐,就坚强点,赶紧活着爬上去,好叫人来救阿姐,听话!”
“好,我听阿姐的话,阿姐,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会带人来救你的……”
“陛下。”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忽然盖在他的大腿上,宋应时陡然回过?神来,眼中戾气暴增,抬手一把掐住女子细长的脖颈。
女子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抱着宋应时的手,双眼惊恐地望着一脸杀气的宋应时,不敢挣扎,也不敢大叫,强烈的窒息感只能让她张着嘴巴,吐出舌头极力想要呼吸。
“我答应过?阿姐,不能乱杀无辜。”
宋应时眼里的杀气消退,他随手将女子推倒在地上。
女子趴在地上,抱着脖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待她渐渐平复,发?现宋应时一双阴冷的眸子正静静地盯着她,她毛骨悚然地往后退了两步,蜷缩成一团地胆战心惊地看着宋应时。
宋应时道:“今晚,朕同你说的话胆敢泄露出去一个字……”
女子立即起身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放心,臣妾死也不会说出去一个字的。”
宋应时扭头,从床头的多宝阁架上抽出一本书扔给女子。
女子惶恐接在怀里,低头看了一眼,书皮上写着《渡厄经》三个字。
“去那边将《渡厄经》抄写三遍,今晚回去后,你将会成为后宫里唯一一个有位份的美人。”
女子一听,脸上的惊恐瞬间变成了狂喜,忙磕头道:“臣妾谢陛下隆恩,臣妾谢陛下隆恩。”
“今晚,你同朕做了什么?”宋应时忽然问。
女子先是一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道:“承蒙陛下临幸了一夜,臣妾受宠若惊。”
是夜,瑶光殿内灯火辉煌,茜金纱帐下,齐明箫坐在床沿边,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公主,这是明箫刚熬好的温经散寒汤,还是热的,明箫伺候公主用药吧。”说着,齐明箫舀了一勺,吹了起来。
宋茹甄靠在床头,觑了一眼隔壁榻上背对着他们低头看书的褚晏,自从齐明箫进来后,褚晏便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未动。
汤勺送到唇边,齐明箫柔声道:“公主,不烫了。”
以往被齐明箫无微不至地伺候着,她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今日大概是因为褚晏在场的缘故,她忽然觉得十分不自在,抬手就要去拿汤勺。
“本宫自己来吧。”
齐明箫却不放手,哀怨地看着她道:“这些活以前都是明箫在做的,如今,公主可是嫌弃明箫手笨了?”
“……你想多了。”
再?说下去,难免有打情?骂俏之嫌了,宋茹甄只好任由齐明箫伺候喂药。
正喝着,蕙兰领着几个人笑盈盈地进来了:“公主,陛下派人给您送补品来了。”
“补品?”宋茹甄纳闷,抬头看去,见蕙兰身后站着六七个低眉顺眼的小太监,手里各各捧着一个锦盒,“什么补品?”
蕙兰转身翻了翻小太监们手里的锦盒,一一答道:“有阿胶,虫草,灵芝,人参……都是些补气养血的东西……咦?”蕙兰来到最后一个锦盒前,拿起三个捆在一起的药包,“好像还有三副药。”看了一眼上面的的字,蕙兰一字一顿地念着,“温中散寒止痛药……”止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