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又到年底(1 / 2)
张大人第二日下了朝直接回了家,张太太都没问他昨夜为啥没回家,他几次欲言又止,张太太却仿佛没看出来,只管抱着女儿给她爹看,笑着道,
“颖儿,看?父亲陪你玩喽!”
“太太,二公子回来了。”
“摆饭吧,”
张太太淡淡的吩咐道,把女儿交给了旁边的婆子,上前搀着相公的胳膊,柔声问道,
“今天老爷回来的早,可要喝两杯?”
张大人摇头,
“不?喝了,昨日喝多了头到现在都晕乎乎的,今晚就想吃点清淡的早些歇息。”
张骐是个憋不?住话的,昨晚辗转到很晚才睡,今日又找几个家里开铺子的同窗打听了好多,此时趁着父亲在家就说了自己的决定,
“父亲,我听母亲烦恼布料铺子亏钱,她现在要照顾妹妹,家里还有那么多事情都要她拿主意,既然不赚钱,我们又不懂经营,索性租出去收个租金都省心。”
张大人不?动声色的往儿子碗里夹了一块排骨,
“不?是就前两个月亏钱吗?再?怎么着也比往外租赚钱,那点租金有啥意思?”
说起这个租金张骐更郁闷了,
“爹,那两贯的租金还是五年前的,咱家另外一个铺子因为当时签的五年租约,所以租金没涨,周围铺子也都是自己家人在用,这租金就不甚明了,我今日去周围打听过了,现在咱们那铺子五贯好租的。”
张太太慢条斯理的喝着鸡汤,没有看?相公一眼,有些事不?说她都是为了孩子面前好看,昨日那外室的流产就是张太太的决心,第一胎确实是她发现的晚了,而且那时她尚存一丝善念,赶巧是个女儿就留了下来,谁想那边是个蛇蝎心肠,自己容了她,她却敢对自己的骐儿下手,那就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她是断不会让外室生儿子来争家产的,男人的心就这样,有了一就会有二,现在这个能拢着老爷的心,那就先留着吧,哪天人不上心了,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都不需要自己出手。
“那家里多余的布料怎么办?若是这个掌柜的不?如?重新换个人来试试?”
张大人不?舍的这铺子的利润,就如桂芝所言,这个铺子是真赚钱。
京城这些布料铺子和乡下不?一样,时下官员的俸禄布料占了很?大一部分,连妻子仆人都有份额,再?加上人情往来,好多人家这布料都用不了,再?加上年轻人都好个新鲜别致,如?张太太这样开一家布料铺子,就当个仓库一样,家里既能用上最新的布料,人情往来所用也能省不?少,有不?喜欢的过季的花色也能便宜出掉。
那些江南来的布行?大商人对这些贵人们开的铺子就有另外的供货方式。
每季新的布料上货,各家布行?都会有样品送到铺子里,掌柜的拿着样品去请示太太,就如张太太当初大胆买京里两处铺子和三进院子就能看出来,她是一个精明的有眼光的女人,除了常年必备的不?过时的基础布料,那些时兴的布料都是她决定的,有些好卖的布料每个月都要进两批甚至更多,掌柜的那账就只走一批,在这个时代做个假账真的是太简单了…
“上哪找那么合意的掌柜的,要不?是看着张掌柜是咱们张氏族人,我都想送他到大理寺问问话,这账我总觉得?不?对。”
张骐有些气?哼哼的道。
“咳咳”
张太太一口鸡汤差点喷了出来,拿帕子掩着嘴,遮住了上翘的嘴角,斥责了句,
“骐儿,你怎么还是如此鲁莽,这几个月先生都是怎么教你的。”
儿子的鲁莽击中了父亲的软肋,张大人妥协了,
“罢了罢了,左右这铺子以后也是你们兄弟的,你既然拿定了主意,租就租吧。”
却说那布料铺子的账有问题还是张大人先发现的,那时他还是从五品侍读学士,每日无需上早朝,夫妻感情也好,就有了闲心帮着查看账本,房租地租都是一目了然,就是这改卖布料的铺子账有些麻烦,他察觉到了不?对,因为掌柜的是自己的族人,他就没声张,想敲打敲打他。
张掌柜的直接跪在他面前,
“二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想把家里人搬到京里就被猪油蒙了心,那钱被我买了一个院子。”
张掌柜给了他一张房契,一个二进的小院子,当时价值两百贯,是他看?了两年铺子贪墨所得?,当时账面上每月盈利有十贯,他自己就拿了十贯还多,这铺子就一开始两个月账是真实的,第三个月有了口碑后利润翻了一倍,掌柜的就另做了一本账交给了太太…
张古城拿着房契去看房子,满意的出门时就碰到了门口被丫环搀扶的刘茜,一身素色麻衣,温婉的笑容下难掩的疲累,
“请问这个院子往外租吗?”
***
田桂芝可不知张家的这些龌龊事,她在舅爷爷家已经说了一遍望好铺而不?可得的遗憾,回家更是当着母亲和小姨的面痛心疾首,
“…你说人和人咋差别这么大呢?那张太太真的是太有眼光了,挑丈夫考上了状元,随便买个铺子十几年翻了五倍…”
本来程氏姐妹俩坐在炕上还听的津津有味,到了后面咋感觉不?对味?
“今晚吃什么好呢?中午吃的晚,煮点面疙瘩汤吧。”
程氏说着起身,准备做晚饭了,现在天短了,感觉一天的时间都是在洗菜做饭收拾碗筷了。
“我来帮大姐烧火。”
坐在炕头的程丽丽把针线笸箩往炕上的柜子上一放,也下了炕到外间帮着做饭。
桂芝看?着躺在里侧吃手指的小石头,咋又轮到自己看?孩子啦?
因为天冷的原因,田树满那两间新堂屋就当成?了库房,他们剪纸印刷画纸儿都搬到了堂屋,这样白天外间烧一天的小火炉里间也没那么冷。
那边开竹子编灯骨都在那两间厢房里,一个火炉烧着石炭,到了冬月那石炭的价格比他们三伏天买的整整涨了一倍,桂芝家里烧了两个火炉却一点压力没有。
至于家里的热炕,村里好多老太太抱着和小石头差不多的孙子孙女来串门,就连二婶都经常抱着孩子过来,
“等开了春我一定要盖一个和大嫂一样的灶房,这孩子冬天有个暖和屋可太重要了。”
不?是她现在不想盖,因为这热炕村里人都吵起来了,这几年风调雨顺,村里粮食又增产了,家家手里都宽裕了,支个炕的钱都出的起,都围在田兆河家嚷嚷着先给自家支炕。
田里正无奈又出来断官司了,
“先排年长的,再?排做月子的,年轻的都到明年开春以后再说。”
田兆河和两个儿子分开三家做活,关键的炕道都是他去把关,等到三九严寒天来临,支上炕的一大家子白天都在暖和屋里猫冬,却比往年舒服多了,有的人家接了田树满家磨竹针打蜡的活,就一家人围在炕上干的起劲的很?,那针摸来摸去不?用打蜡都油亮的很?。
田桂芝经过慢慢摸索,那画纸儿的填色越来越有心得?了,她发现偶尔颜色变一变也挺好的,就是不知到时候好不好卖。
“大姐,你看?我这张行?吗?”
毛毛放下自己面前的毛笔把自己上好色的门神拿给大姐看?一眼。
“可以,来把我这张一起带着。”
桂芝扫了一眼后把自己手下刚填好色的抽出来递给他,毛毛就一手一张晾到了竹竿架子上,屋里烧着火盆,上下通气?的画纸儿很快就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