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算账(1 / 2)
即便外面已经阳光普照,大牢里面却依然阴森寒冷,墙上偶有火把照亮着通道,各个牢房只有一个小窗户能投进些许亮光。
昨日送来的一批嫌犯,以强盗之罪当场就宣判的车夫虽然想自己独揽掳掠之罪责,但同行者当场抓捕,这嫌疑犯的罪名如?何能如此轻易开脱,而且最重要的是,郑少?勇早有谋算,你有奸计,他有反奸计,那些探子里早已经被他给渗透,这次借机把这些探子一网打尽,他就没想再放他们回去。
这羊毛线的价值非常大,大到动用那么多人来布这个局,若不是正撞在了郑少?勇眼皮子底下,这个掳人的策略是很成功的。
可是此案的动机却只能心照不宣,京里各方势力的探子从来都不缺,就连大理寺里面都没人敢保证无人渗透。
所以程丽丽的案子只是个开胃小菜,掳人的证据确凿,那车夫和同行的嫌疑人被押下去后,真正的大戏在程丽丽离开之后才展开。
巡检使带来了一些书信证据和一些证人,里面豁然有半年前秦家庄惨案的幸存者,她们这些妇人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是回来的日子并不好过,没有男丁传家的几个妇人被秦家庄的人给赶了出去,李氏带着两个儿媳妇、三个孙媳妇、孙女到了京城落脚,此次指认就从年迈的李氏指着秦家庄的一个中年汉子开始…
这么多人一起被抓有个很大的好处,他们分属不同的势力,同行之间也有敏锐的感觉,有那聪明的眼看事态不对,就想着此次灾祸既是因掳人而起,那么此次危机必须要掳人这帮人来承担,很快就有人站出来指认那位年轻妇人。
“当时我亲眼所见三个人前后脚进的茅厕,那程氏小娘子我认识,一连几集她都是戴着那个红帽子,”
这是一位离茅厕很近的摊主,他指着那年轻妇人指认道,
“她和一位老妇人一起进去的,后来老妇人独自出来,戴着红帽子的小娘子随后出来,唯独你只见进不见出!却没想到那小娘子早被掳走了?,肯定是你害了程家小娘子并假扮她出来遮人耳目。”
这位年轻的妇人唐氏就是假扮程丽丽到河边制造跳河假象的人,但是此人的指认唐氏如何肯认,
“那里一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如?何能都认的出来,我和你更是素不相识,你如?何会注意到我几时离开的,你这是污蔑!”
话虽如此说,但唐氏到底因?此人的指认被当做嫌疑犯暂时关押,却并无锁具上身,她盘腿坐在稻草堆里,面上一片冷静的想着脱身的对策…
“唐氏,你有家人来探。”
不知道给自己的指示是什么呢?她的眼神淡漠的扫向门口,却在看清门口拎着食盒的人时,面上的冷静一扫而光,垂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攥起,狠狠瞪了门口那人一眼,恶声恶气的骂道,
“你个窝囊废,活都干完了?吗就敢出来?回去老娘打断你的腿!”
那个狱卒惊的把自己身边那年轻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么大的儿子?怎么做到的?
那汉子明显是长期受这种恶气,竟是习以为常的当没听见,拎着食盒走进牢房,
“娘子,我带了你最爱吃的肉和白面馍馍,你等?下慢慢吃!”
说着小心的把食盒放到稻草上,又抬头憨憨的对着一脸看自己不顺眼的妇人保证道,
“娘子,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我听到消息后就把家里的房子和地都卖了?,你放心!我就是告到天子…”
那妇人一听不但没有丝毫的感动,反而整个人都炸了,从稻草堆上跳了起来,
“你这个蠢货、窝囊废,谁允许你卖地卖房子的!”
“啪啪啪”
那汉子结结实实挨了自己娘子好几个巴掌,直把那狱卒都看的不忍直视,怎么会有这么窝囊的男人,这么凶悍的婆娘!
“你想让老娘跟你喝西北风!门都没有!”
那妇人打的气喘吁吁,累极了?叉着腰指着那任打任骂的男人,愤怒的吼道,
“老娘今天就要休了?你这个窝囊废!”
“呜呜,娘子…”
那男人膝盖一软跪到地上抱着妇人的大腿,
“等?你回来我会更努力的干活,重新给你挣大房子,重新买好多好多地…”
那狱卒气的直接退的远了?些,这男人窝囊的都想让自己锤死他,就没看见那妇人对着丈夫的附耳低语…
***
一拐进田家庄的村口,驴车上的人都纷纷跳下了?车,田树满下来拉着这个跑了?那个,他着急的喊道,
“二叔、三叔、各位弟弟你们都到我家歇息歇息,家里饭菜都是现成的。”
“改天改天!家里都等着消息呢!我们快回去他们也好放心。”
二郎、几个堂弟都头也不回的往家跑。
后面赶着驴车的田兆河也牵着驴车往自家胡同里拐,
“大郎,都是自家兄弟别那么客气,今天各家都忙,咱改天有空你备好酒好菜我们肯定都到!”
田树满无奈,只得独自赶着驴车回家,还没进院子就看见老丈人和小舅子从堂屋里奔了?出来,程远接过姐夫的驴车帮着卸车厢,田树满陪着老丈人进了?屋,
“爹,不是给你捎信让你别担心了?吗?”
“信里那几句话能看出个啥!”
程老爷子叹气道,
“不说我没看明白,你娘还在旁边一个劲的絮叨!我越想越担心,在家走坐不安,就索性套了?车来问问到底是个啥情况?”
等?二舅子进了?屋,田树满把事情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未了道,
“我看丽丽心挺大的,估计时当时昏迷着,等?醒了?已经被救了?,没受到啥惊吓,她和桂芝一起住在我舅舅家里,大理寺那边若传唤她要到场,宫里也不知何时会有动静,我这边想等初五就进京,早点去打点打点。”
程老爷子这才放了一半的心,当即决定道,
“等?初四?我就来你家住一晚,咱初五一起进京。”
程老爷子得了?确切消息就放心和儿子回家了,和女婿说好初二来家里,再和杜连业他们通通消息。
送走老丈人,田树满吃了?碗热乎乎的面片汤,田树根已经帮着把家里的对联都贴好了,房子里里外外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没啥让他干的,他回屋找了自己的账本算了?一遍放到背篓里,走到灶房嘱咐媳妇,
“爹娘没说让我们去吃饭,我把账算完了?就回。”
程氏正在理菜,丈夫回来了,她的心就定了?,大年三十还有个重要的事没做呢,祭祖没赶上,但是婆婆的坟头得去一趟,
“那你早点回,我角子已经包好了,再炒两个菜,你回来给咱娘去上个坟,让她地下有知保佑桂芝在京里顺顺利利的。”
“好,你把那香烛和纸钱都找出来,我回来就去。”
田树满背着沉沉的背篓来到老宅,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撒着欢跑的小七,看见大哥后就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腿,‘咯咯咯’的笑着,田树满伸手牵着他的小手往堂屋走,对着看孩子的父亲笑道,
“爹,小七走的可真稳当。”
“这孩子太皮了!”
田兆升擦擦额头上的汗,看半天孩子比刷纸都累,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丽丽和桂芝都怎么样了?”
堂屋里生着小火炉,屋里暖烘烘的,田树满把背篓放地上,
“都无事了?,过年那些官爷都放假,她们却不好离京,在我舅舅家住着等?那边结了?案就可以离开了?。”
“那就好那就好!”
田兆升一听也放心了?,总算是有惊无险。
田树满道明来意,
“爹,我把钱带来了,咱把账结了?吧。”
“行,年前把账清了?过年咱都轻松!”
田兆升出了堂屋喊六郎,
“去喊你二哥三哥来,就说我要给他们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