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一百四十八章(1 / 2)
“嗯?”
秦戮睁开眼,一眼便看到了兴仁手?中拿着的信,微微愣神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算算时间,今日的确应该收到他家软软的回信了。
想到这里,秦戮心底的不快顿时便消散了不少。
特别是在将信从兴仁的手?中接过,感受到信封之下比起以往都要扎实的厚度时,唇角更是出现了?一若有似无的笑容。
注意到自家王爷的心情变化,兴仁也在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到底还是王妃有办法,仅仅是一封信,便能让王爷开怀。
见?自家王爷已经将信纸从信封中取了出来,兴仁连忙默默向?秦戮俯了?俯身,而后便直接退出了议事厅。
这也是兴仁在这些日子里积累到的经验之一:
自家王爷在看王妃的来信时,并不喜旁人在场。
兴仁将这一行为,归结于猛兽的占有欲。
而此时,某个被当作猛兽,并且极具占有欲的人,已经将顾砚书的回信看完了?一大半。
看着信纸上熟悉的字迹,秦戮顿时便想到了他还在京城的日子。
他在京城时,与顾砚书都有自己的事要忙,白里日能够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多。
有些时候忙起来了,甚至一整个白天都见不上一面。
在发现这个情况后,在每日晚膳之后或是睡觉之前,顾砚书便会?要求秦戮空出半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与他独处,美其名曰交流感情。
而在这段时间里,顾砚书便很喜欢与秦戮说一说他白日里都做了?些什么,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人或者事儿。
一开始秦戮还觉得有些别扭。
毕竟在他前面二十?年的人生中,鲜少有人如同顾砚书这般,与他分?享自己的生活。
但惯来对旁人的情绪异常敏锐的顾砚书,当时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秦戮的异样似的,依旧我行我素。
秦戮对于顾砚书的这一做法,虽然别扭,却不觉得讨厌。
特别是在顾砚书的声音本就很好听,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却又比一般的少年,多了?一丝温润。
说起每日里发生的事儿时,总能将一件平平无奇的事,说得极为有趣。
再?加上其说话时,总是用一双眼睛巴巴地看着秦戮,眼中闪烁着异常绚烂的光芒,似乎很期待秦戮能够有所回应。
对上这样的眼神,秦戮又怎么忍心让它的主人失望?
渐渐地,秦戮便克服了?心中那股别扭的感觉,会?偶尔给予顾砚书一定的回应。
在离京之前的那段日子,秦戮也早就习惯了顾砚书这样交流感情的方式,甚至有些时候,还有些期待每日的独处时间。
甚至习惯之后的大多数时候,秦戮也会?如同顾砚书那般,与顾砚书说一说自己遇到了什么事。
不过与顾砚书能够将一件小事都说的非常有趣不同,在讲故事这一方面,秦戮似乎是差了?一些天分,说出来的内容也有些干巴巴的无趣。
但顾砚书对此却毫不在乎,甚至在秦戮开口之时,还极为捧场。
不仅会?用一种“我很感兴趣”的眼神看着秦戮,甚至还会?在秦戮停顿的间隙,适时询问事情的发展。
用顾砚书的话来说,他与秦戮属于包办式婚姻,两人在成婚之前连一次正常的会?面也没有,甚至比不上寻常夫妻,至少寻常夫妻在成婚之前,总是要相看一番的。
想要感情长久,不仅需要互相包容理解,也需要双方对彼此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像是这样互相交换信息的过程,就是一个彼此互相了解的过程。
故而无所谓故事乏味与否,只要秦戮愿意开口分享,便是一个进步。
现在看着信纸上,顾砚书所写的那些与水泥路、柳如溪以及邀月阁即将开设分店的种种言语。
秦戮仿佛已经听到了自己王妃如同往常一般,清朗中带着一份温润,又夹杂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出现在了自己的耳畔。
唇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翻看手?中的信纸,秦戮又向下看了?看。
随后,便看到了信纸上,顾砚书所写的与丁一白以及户部和大皇子一脉有关的事。
刚刚还在想待到桐潭县之事传回京都,大皇子一脉少不得会?借题发挥的秦戮,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从懂事开始,秦戮便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幸运之人。
生在皇家,却毫不受宠,在那深宫大院之中,他与母妃二人几乎人人可欺。
好不容易看着日子稍稍好过了?些许,母妃却死在了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之中。
后来到了战场上,人人都说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年纪轻轻能够由此成就,算得上是气运加身,却不知道他曾经赢得有多艰难。
甚至于现在秦戮只稍稍一回忆,便能感受到刀锋距离自己的要害不过方寸的压迫感。
然而现在,秦戮却觉得,自己似乎……的确有些幸运?
想着那个带给自己幸运的人,秦戮唇角的弧度又微微加深了些许。
垂眸继续向下看,秦戮一眼便看到了顾砚书提出来的几?点不解,唇角刚刚扬起的弧度,有了?微微的凝滞,就连眼神中,也多了?一抹沉思。
关于顾砚书所提出来的第一点疑虑,秦戮倒是能够说出一个一二三来。
丁一白的确烂泥扶不上墙,但也正是因为其深入人心的纨绔形象,在外人眼中便是最好的遮掩。
有道是灯下黑,谁也不想到,户部会与这样一个看起来极为不靠谱之人合作如此危险之事。
再?有便是放印钱这种事,需要三教九流都认识,才方便行事。
无论是二皇子还是户部的官员,都自持身份,不会?愿意去与下九流的人相交。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他们愿意,也有诸多不方便的地方。
比如向?来只与身份相当的人交往的二皇子,突然多了?一个不入流的朋友,其醒目程度无异于在自己身上明晃晃地插了一面鲜艳的旗帜,告诉旁人自己有问题。
丁一白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了。
丁一白本就是个荤素不忌的,与他交好的虽大多都是与其家世相当的纨绔子弟,但京中那些不入流的流氓混混,也几?乎都能与丁一白说上两句话。
至于双方是如何搭上的……
秦戮手指微微点了点信纸,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两年前止戈向?他禀报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他才刚回京不久,与常年盘踞在京都的大皇子相比,对于京中的势力并不十?分?清楚。
故而秦戮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经历,去摸排京中各个势力的分?布与划分?。
也是在那个时候,秦戮查出来长乐赌坊与大皇子有所牵连。调查到长乐赌坊之时,因?着那点稀薄的血缘关系,止戈曾经在报告中向秦戮提过一嘴,丁一白曾是长乐赌坊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