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 / 2)
风飒飒乘着夜色的翅膀,在黑暗之中更加有恃无恐。
白色的SUV在湿滑的路上飞驰而过,宛如猎豹一般拐了个弯。
粗厚的轮胎溅起一摊水花,车身轻轻摇晃稍微延迟,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朝出城的方向驶去。
刻意压制怒气的盛宁将眼睛藏在黑色雨衣的帽檐下,握紧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更加用力的踩下油门。
“姚局,你请说。”
姚局背对着桌面上开着扬声器的电话,深吸一口气道:“你那边怎么样?”
“贝小星帮着找到市局门口监控,查到韩继恒在刺杀老丁之后,朝东边跑去,拐过城中村之后消失了。”盛宁下意识侧脸看看后视镜继续道:“现在知道他在这些年一直使用董浩这个名字生活,我现在先去他家里看看。另外已经全市通缉,尤其在出城方向,入山方向已经安排沿途派出所片区帮助协查。”
“好。”姚局咬咬牙关,沿着窗户远眺盛宁方向——即使满城灯光璀璨,也未照亮一方天幕,反倒连星星都没有几颗。顿了几秒,姚局收回眼神坐回会议室望着桌上一叠一叠的案宗:“雨夜路滑小心。”
“姚局——老丁情况怎么样了?”
“刚才来了电话,说是凶器差0.1cm就中了右心室动脉,手术成功。任力在那守着,市局也派人在那陪着家属,这次算是勉强捡了一条命。”
“从我来市局的时候,老丁就已经在值班室遇到的也就是咨询分流...”回想起韩继恒出手目标,盛宁很难相信对方是无差别杀人。他抬起胳膊一只手下意识摩挲着下巴,侧脸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电话,仿佛也是在试探姚局反应:“老丁参与了当年武清明系列的案件?”
未等姚局回答,盛宁自己倒摇摇头:“能够参与之前武清明系列案件者,也都是市局看重的人。现在不为人知无人再提留在市局值班室...也就是说局里早就知道他在当年的调查中违规?”
“盛宁!”听到如此大胆的推测,姚局突然喝止:“记住你的枪头应该指向敌人,而不是自己的同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听到姚局制止,盛宁仿佛庆幸被制止一般的长吁一口气:“无论过去如何痛苦,也不能没有剥夺别人的生命的权力...”
说到这里倒像是被提醒了一般似的——
“——她怎么样?”回想起山以寒跳起来暴打暴徒的场面,盛宁不由得担心:“不关她的事,都是我没有处理好警民关系。姚局您别怪她,那个混蛋故意挑衅,就为了闹事赔钱——”
“这都多少年了,性子怎么还这么烈呢?”提起山以寒闹出来的纠纷,又是另一件棘手。姚局下意识一手抱着胳膊一手捏着眉心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前我们去救人,生死之际群众还要我们救他家的狗。最后我们自己人被烧伤,事情也不了了之了。我们要看的比百姓的眼光更长远。能跟老百姓一般见识吗?能将工作重点放在和老百姓的纠纷撕扯上吗?我以为你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早已有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能力。现在公共关系那边最怕出现这种警民不和的新闻,这不给想红的人递了一把刺伤你的刀么?”
“他让我领盒饭。”
“...”姚局握紧拳头停了两秒:“这件事你就避嫌别管,我来处理。”
“那她呢?”
“我安排现在拘留室里呆几天冷静冷静——”
“——咱那拘留室连张床都没有,最近天气下雨晚上风大又冷。要是饿了怎么办,要是渴了有人管吗?”听到姚局说拘留山以寒,盛宁立刻挺直脊背不甘心的反驳:“要抓怎么不抓当时闹事的人,偏偏只抓她!姚局你偏心,只欺负自己人!”
“我TM#¥%——”
盛宁闭上眼睛,承受着姚局对自己祖宗最直接的慰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算知道明明是韩继恒设的圈套,她一个人呆着也不会放过自己。现在已经开始不吃不喝,我劝你尽快把心思放在追捕嫌疑人身上,以免拉着小寒陪葬。”姚局深吸一口气,坐在桌前开始看从头至尾所有案宗:“有人看着,总比一个人呆着好。现在嫌疑人已经确定,案情已经明朗,抓捕韩继恒是当下重中之重。这么多年她都挺过来了,等案件破了,给你放假自己勾引。”
“——嗯。嗯嗯嗯????”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盛宁最终还是决定等见面了自己说。
等到街上的汽车越来越少,表盘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到达城郊一处废弃的表厂。
引擎突然安静的声音反倒在寂静的凌晨有些突兀。
盛宁拿起电话翻看着贝小星提供的内容——
董浩,原名韩继恒,17岁(怀疑有改)。根据之前网络报道,董浩在儿时经常参与当地胜天集团组织的企业开幕表演活动。没多久国内模仿韩国开始建立练习生机制,便一直在胜天娱乐旗下学习、工作。直到今年年初,他在某选秀节目中未成功出道,胜天娱乐找了借口解除了与他的合同。
“被辞职,或许就是他实施残暴杀戮的导火线。”盛宁将手机放下,抬起头望着被路边梧桐树叶遮挡的四层小楼——
来之前盛宁调查过,表厂前面有一栋四层小楼,一楼二楼作为办公室,三楼四楼作为员工宿舍,后面的广阔的空地旁是废弃封锁的厂房仓库。
十年之前想要成为表厂的员工,几乎是千分之一的成功率。
每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铃声一响,人潮汹涌。
每到节假日发职工福利,大家将私家车停在厂房空地上,所有人洋溢着幸福骄傲的微笑一起打开后备箱,等着填满。
盛宁抬起头望着四层宿舍楼,爬山虎肆无忌惮的在黑暗中张牙舞爪,破碎的窗户在寒风中摇摇晃晃,宛如垂然老矣掉了门牙的老太太。
不胜唏嘘。
好不容易叫醒门卫大叔,对方一只手提着手电筒,一只手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长长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带着路:“胡说什么呢,小董那么可怜的孩子,怎么会是什么杀人犯。”“是是是,我们也就是了解下情况。”盛宁点点头轻声迎合套这话,四下警惕打量,就怕打草惊蛇:“小董是个什么样的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