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不可说(1 / 2)
纪向之当天晚上没有回家。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披星戴月地进门,撞上要去学校的江遐迩。
“你……”江遐迩看他身上的运动服,“是打了一晚上球吗?”
纪向之摇头,疲惫地瘫在沙发上,江遐迩走近了,看他憔悴的脸色,问:“出什么事了?”
纪向之避而不答,手背盖住眼睛,淡淡地问:“周日还有课?”
“没有。”江遐迩说,“去实验室而已。”
“嗯,去吧。”纪向之说,“我睡一觉。”
江遐迩没立刻走,问:“你昨晚没睡觉吗?”
“没睡。”纪向之翻了个身,侧躺着,“对不起,昨天下午没来得及和你吃饭,还有看电影。”
江遐迩揪了书包带:“没关系。”
“我本来想早点告诉你,但是手机上的电话一直没停过,”纪向之很痛苦,“事情也……很紧急。”
江遐迩看出他不想说昨晚的事,就没多问,从厨房倒了杯水给他:“你稍微吃点东西再去床上睡吧。”
纪向之从沙发上爬起来,一阵头晕目眩,水杯在他手里倾倒,液体从杯口溢出,江遐迩忙蹲下身握住他的手。
水洒在他们交叠的指尖。
“没看清东西,”纪向之将水杯搁在茶几上,讷讷地开口,“我直接去睡吧。”
江遐迩伸出手,纪向之就抓着他手腕靠在他肩上,被他拖着回房间。
“那我去学校了。”江遐迩说,“很晚回来。”
纪向之思考无能,点头,然后盖了个被子角就闭上眼。
江遐迩又替他把被子扯好,低头时看见纪向之脸上的黑色脏点,小心用指头拨了,再?轻轻吹掉。
纪向之皱了皱眉。
江遐迩直起腰,眼底没什么情绪地离开纪向之房间。
点外卖太慢了,江遐迩不想等,于是简单煮下一锅粥,又回纪向之房间,在他床头留言:锅里有粥,你醒来可以喝。
心?里的感情很复杂,他其实对昨晚的事很生气,也想要对纪向?之抱怨一番,但纪向之回来时的神色实在让人看上去不忍心?,仿佛经历了什么不能和解的大事。
他没办法对纪向?之发脾气。
——
实验室的工作任务是江遐迩昨晚给自己找的,原本是贺修诚的项目,但江遐迩很感兴趣,主动申请加入。
也许是心里记挂着纪向之,等待实验进行的时间里,他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
“还有多久?”贺修诚问。
江遐迩回神,看了眼指针,又核对报告上的开始时间,快速心?算得出时间:“还有十二分?七秒。”
“在想什么事?”贺修诚拉了凳子坐在他旁边。
江遐迩在用笔在报告上描黑数字:“我有些不安。”
“为什么?”贺修诚问,“是对什么感到不安?”
“对纪向?之。”江遐迩说,“师哥想知道吗?”
贺修诚眼尾轻压,露出微笑的表情:“你说,我听着。”
真?的要江遐迩说,他又说不出来,扯了扯口罩,才吐出几个字:“他……我觉得他不属于我。”
贺修诚手指在喉结上碰了碰,问:“他不喜欢你?”
“他喜欢我,”江遐迩说完,突然没了气势,修改措辞,“也许喜欢我吧。”
如?果梁安静在这儿,一定会发现他和半个月前的不同。
那时候他还能斩钉截铁地确定纪向之喜欢自己。
“那为什么你觉得他不属于你?”贺修诚循循善诱,“是他让你觉得,你不够重要吗?”
江遐迩没想到贺修诚一句话就戳中了他的心?思,只能“嗯”了一声。
“遐迩,如?果他不是把你当作生命中最重要,不要和他在一起。”贺修诚说,“这?样的人会给你十分?的甜蜜,让你觉得圆满,但也会给你九十分?的痛苦。当你知道满分是一百而不是十分?的时候,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江遐迩掀起眼皮看着贺修诚,怔怔地咀嚼他话里的意思。
“也许这么形容你很难懂,但还是希望你明白,”贺修诚说,“仅一般喜欢你的人,会给你短暂的快乐和长久的痛苦,所?以,不要被前者迷惑了双眼。”
江遐迩耷拉着头:“可我很想和他一起。”
贺修诚抬手,在江遐迩护目镜镜框上摸了摸,无菌手套的材质很特别,让江遐迩有一种被摸头的感觉。
“他对你的善意,很有可能来自于他自身的品质和跟你同居的情分?,所?以,其中到底有多少喜欢,你自己要衡量清楚。”贺修诚说,“何况我认为,你也不一定是非他不可。”
江遐迩满目迷茫,心?中却不敢再听贺修诚说话。
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扎他的心?。
“师哥,我不想说这?个了……”江遐迩捏紧了报告一角,“还是不说了吧……”
过犹不及,贺修诚是个聪明人,只做点到为止的事。
江遐迩从这?一秒开始,大脑乱成一团。
——
纪向之是下午三点醒的,距离他躺上床也只有七个小时,手机上很安静,除了工作的事,没有其他人短信和电话。
昨天凌晨,他们见到了容致意,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