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灵隐相逢(2 / 2)
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叶芳致冲叶涯迹招手:“快来。”
叶涯迹大步走来,双手合十,对曾释和尚行礼,曾释和尚回礼,从灵隐寺中涌出几个年轻和尚来,帮助藏剑中人一起搬动货物。
叶芳致一面走,一面问曾释:“不知天策府来人在何处?我们只带来一部分武器,不过还有更多在庄里放着。”
曾释微笑:“随我来。”
灵隐寺中到处都铺着床,上面卧着瘦弱的流民,哀声一片,叶涯迹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向来宽厚,实在不大忍心看这些悲哀的景象。走进大殿,佛像仍旧干净,香案上贡品少得可怜,就连香烛等物都不见踪影,曾释道:“能吃的都拿来吃了,实在没有多余的贡品了。”
另一个高大的和尚急匆匆走来,见到曾释三人,眼前一亮:“你们可算来了,天策府的两位将军就在前面。”
“布释,小将军情况怎样?”曾释与那布释和尚并肩一同大步向前走,叶涯迹与叶芳致紧随其后。
灵隐寺没了过去的清雅幽静,茂林修竹纷纷枯萎,凡是有空地的地方,必定躺着流民,衣衫褴褛,在寒冬中瑟缩不已。
藏剑中人与灵隐寺的和尚们已经开始布施,这次他们带来的补给足够,应当能为这些可怜的流民带来一些温暖。
靠近最里面的禅房,叶涯迹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叶芳致低声问曾释:“有人受伤?”
布释回道:“是小将军受伤,刚刚才醒来,现在正在换药。”
窗门大开,禅房内一片亮堂,血腥味很快淡了下去,叶涯迹与叶芳致迈入禅房,曾释对禅房内一位白须老者道:“住持,藏剑的两位公子已经来了。”
老者睁开眼,数着手中念珠:“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有礼了。”
叶涯迹与叶芳致纷纷行礼,天相住持带着两人步入内间,药味扑面而来,呛得叶涯迹几乎不能呼吸。
内间有一榻一椅,其上分别坐着两人,坐着的那个五十岁上下,满脸络腮胡,一张国字脸,闭着眼抿着唇,坚毅而冷酷,榻上那位则年轻些,一头长发逶迤蜿蜒,一个小和尚正在为他包裹纱布,只能看清他小半张侧脸。
天相大师道:“这位是天策府副统领,秦颐岩将军,榻上那位是河间营副将,秦行歌将军。”
秦行歌?
叶涯迹瞳孔倏地放大,惊讶地看着榻上那位将军的背影,心里猫抓似的痒痒,好奇得紧。
叶芳致躬身道:“在下藏剑山庄叶芳致,久闻秦将军大名。”
叶涯迹有学有样:“在下藏剑山庄叶涯迹。”
秦颐岩睁开眼,上下打量这两位公子哥,朗声笑道:“真是英雄少年。”
榻上那位年轻的将军艰难开口,气若游丝道:“义父,是藏剑山庄来人?”
秦颐岩站起身,大步走到塌边,看着小将军苍白的脸色:“是藏剑中人,你难受就不要说话了,身体要紧。”
小和尚已经为他包扎好伤口,炉上煎药已成,小和尚将药端来,叶涯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小将军接过药碗,一口气将那碗看着便苦涩的药汤喝下,心中肃然起敬。
叶涯迹素来怕苦,若是生病喝药,定要吃上几枚蜜饯。
小将军的手苍白修长,手臂上有刀剑伤痕,他低低道:“多谢小师傅。”
小和尚轻轻摇头,小步跑到天相住持身边,站定后便再也不动。
天相住持看了眼房中的两位天策将军和两位藏剑公子,转了转手中念珠,念了一声佛号:“老衲便不打扰四位了。”
待天相住持和小和尚出去后,房间中只剩下相对无言的四人和一屋子苦涩的药味。
秦颐岩和缓的神色凝重了起来:“叶公子,你可知道洛阳目前的情况?”
叶芳致一愣,无奈道:“并不清楚。”
秦颐岩道:“那我便实话实说吧,朝廷如今向回纥乞援,洛阳收复在即,兵马粮食都急缺,更何况,回纥士兵欺人太甚……”
叶芳致拧眉:“你是说,回纥……”之后未尽之意,秦颐岩知道,叶芳致也明白,只有叶涯迹茫然无知,傻乎乎地看着打谜语的两人。
秦颐岩看了眼叶涯迹,笑道:“请这位小公子照顾一下我儿,我与叶公子还有事要商榷。”
说罢,秦颐岩与叶芳致便踱步走远了些,说话渐渐小声。
叶芳致对叶涯迹使了个眼色,叶涯迹对此等诡谲之事向来不太敏感,与其听着他们两人说话,不如去照顾这个受伤的小将军。叶涯迹爽快地点头,走到小将军背后,小声呼唤他:“秦小将军。”
秦小将军睁开眼,转头看向他,疑道:“叶……涯迹?”他的声音低沉好听,语气是疑惑的问句。
叶涯迹却依旧愣在原地,一道晴空霹雳陡然劈了下来,炸的他脑袋空白一片。
这位秦行歌将军,分明与他的心上人行歌,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