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1 / 2)
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是没有脑子。
即恒朝着男人翻了个白眼。
男人迎着他眼中的不满与抗议,咧开嘴笑了,抬起手轻轻拍着身边的小脑袋瓜:小鬼,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少年不耐烦地躲开去,总被当作小孩子令他很是烦躁。
虽然他的确是个小孩子。
我是要告诉你,遇到没有脑子的对手就不要拼命,他们不懂得疼痛,不懂得恐惧,哪怕战到生命最后一刻也不会退缩。不要将命白白浪费在无意义的战斗里。
少年不以为然:哪有这么傻的家伙。
男人摇了摇头:有的,它是我们河鹿唯一一个忌惮的对手。
妖魔——蚀心藤。
“即恒……醒醒……即恒你醒醒……快醒醒……”
他很久没有做梦了,也很久没有再听到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时常会在梦里出现,也时常在他醒着的时候自耳边响起。明明已经过了那么久,明明他根本不想听,却始终都摆脱不了。仿佛已经深深烙印在记忆里,烙进他的骨骼与血液。
“别吵……”他皱起眉头喃喃道。
“即恒你怎么样,还活着吗?你回答我!别给本公主装死——快起来!”
与梦境里低沉安详的声音截然不同的另一个声音突然闯了进来,带着十足的蛮不讲理与霸道,硬生生闯入他的梦。即恒眉头皱得更紧,让他安安静静睡一觉这个要求很高吗……
“快给我起来!!!”
耳膜突然遭受到一股巨大的震力袭击,即恒冷不丁全身抖了一下,意识仿佛自另一个空间被强行拉扯过来,在穿越空间障壁的一瞬间,剧烈的头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睁开眼睛,痛苦不堪。视线尚没有清晰,一个黑影便压了过来扑倒在他身上。他可以听到耳边压抑的呜咽声,也可以听到几乎喘不过气的凌乱呼吸声,也能感觉到她紧贴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即恒从未能理解到一个人会如此无助,可是这个人的心情却如此清晰地传达给了他,仿佛那种比置之死地而后生还要喜极而泣的心情就是他自己所感受到的一样。他想开口说些话去安抚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间涌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几欲作呕。他闷哼两声咳嗽了起来,积聚在喉间的血沫子被咳出来,喉咙才倏然间畅通,直到清凉的空气滑入肺中,才渐渐神清目明,终于缓过劲来。
和瑾见他呆呆的模样,担忧地摸摸他的脸,又扯扯他的嘴角,见他都没有反应不禁急了:“你怎么样,知道我是谁吗,该不会摔傻了吧?”
即恒吐出最后一点血沫子,满腔的柔情瞬间沉寂。他拍开和瑾的手,有气无力地埋怨:“你不能说点好的吗,失忆这种能力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如果能失忆,他倒是希望能忘掉此时难忍的头痛。
见他还有力气抱怨,和瑾心里总算踏实了。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被即恒护在怀里,而他不幸当了垫背,一大滩血自他脑后溢出,鲜红刺目,那一刻和瑾几乎要疯了。
即恒坐起身,顿时感到头晕目眩,全身的骨头都在一起悲鸣。和瑾的身影在眼前晃动,许久才渐渐归拢为清晰的影像。他下意识去摸了摸头,却触到一片冰凉丝滑的布料,这时他才发现和瑾的裙摆已经被扯破,是她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包扎。他回过头看向枕过的地方,即便雾气氤氲也能看到一大片深色的痕迹触目惊心。
看来这次当真摔得不轻……
“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和瑾担忧地说。
即恒慢慢摇了摇头:“现在什么时辰?”
“我也不知道。”和瑾气馁地说,即恒并没有昏睡多久,想来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入夜,不过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区别了。越往下雾色越浓,此地距离他们休息的地方不知有多深,就连前方几步远的距离都几乎看不分明。
前路莫测,而来时的路亦是无力回天。之前和瑾尚存着一份希望能安然走出海棠林,此刻穷途末路,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能和自己中意的人死在一起,也算是她最后的幸福吧。
即恒望了一眼雾气笼罩的林间,似乎这林子永远没有尽头一般。如果不是他记起他们自斜坡上摔下来,恐怕他还以为自己仍在原地。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前方似乎已经不是海棠林了,莫非是另一片林地?